《好想吃肉》

                18.3.10    作者白晓星    笔名山妖

        小时候每当桌子上有肉的时候，就会开心的不得了，象是每个细胞都在雀跃，连汗毛都会伸展的要飞起来。

        小村庄坐落在东北最远的边境线上，这里是歌谣中唱的地方，“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大兴安岭，有一条第三长的黑龙江，这里的山峦连绵起伏，冬天总是特别长，夜晚寒冷的温度足以叫人颤栗。

        我的童年是在家乡成长，那里的黑土肥沃盛产黄豆，而且这里的人们很勤劳，种庄稼，打鱼，采山货，可以说全是靠山靠水来满足生活。

        记忆里这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没有相样的道路，外面的一切物资都运不进来，时常用度很短缺。有时一年也吃不上一个苹果，很多水果不仅没有吃过，见过，就连听说都很难，因山路崎岖有野兽出没，很少有人出村去。许多糖果饼干都要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少量品尝。如发给一块都会羞涩，甚至喜出望外的眼神无法形容，幸福的咯咯笑，甚至都要乐的停不下来。

        模糊记得那时是用粮票换东西，家里没有多余的牙祭，就连米面，粮油，酱醋茶，每家都是有数量领取。孩子们常常会饿肚子，但都不会忍着，个个相当淘气，整日里活跃在荒山野岭中，饿了就采点野浆果，渴了就喝点江水，有时也去挖点野菜蘸酱，饭桌上唯独没有太多的肉。

        那个年代家里养的鸡，猪都要交国库，有什么都是要上缴，平时分发的微量补给，不够一家人大大小小解馋，所以生活很穷困，衣服都是捡七大姑八大姨的长衫，还有很多布丁，鞋子也要捡邻里大一点孩子穿过的。还记得入少先队员那天，站在讲台前边，我被系上红领巾的时候，一低头脸红红的，因为膝盖上有两个大大的布丁，脚趾头把鞋子都顶破了。

      记得大一点时父母闲谈，说有一次村里病死一个猪扔山上了，寒冷的冬夜父亲一个人偷偷去山上割回肉，我们一家人改了一次馋，但是由于我太小，还是回想不起当时的味道。

        两个哥哥比我和妹妹稍大一点，总会在夜里去破仓院的木屋里掏鸟，回来在炉子里烤食，滋滋啦啦的滴着油花，很香很诱人。有时我也和妹妹争不到多少肉末。一次，我竟然把仓房里夹子打死的大老鼠，拿回来给烤了两只，黑乎乎的和妹妹一起吃，不过味道不是太好，记忆犹新。

      农忙时大人们都在生产队里，整日劳作挣公分，是没有闲暇时间打猎物和捞鱼去。但是孩子们长身体不能耽搁，大人也偶尔去森林里打点野物，去河里捞点鱼，也算有点肉吃补补身体。后来家乡土地开始分配到个户，一家人都要为这一块地忙得很，只要放学都要去地里劳动，每个人是必须要去的，面朝沃土背朝天，汗流浃背非常辛苦。地里作物是不打农药的，全都是人工除草，用双手去拔草，腰酸就跪着，爬着也要干完每天分发的活量。有时怕鞋子灌泥土，就光着脚在田垄间穿梭，一个个灰呛呛的。每当回家时，累的连美味饭菜都不想吃，随便瘫倒在角落里，就不愿动弹了。

        每次农忙特殊时期，大人经常呆在田间地头。特别是学校还没有放假，孩子们都要自己回家弄点吃的，很小就开始学会做饭，学校到家三里多土路要走上四趟，有时为了午饭可以好点，都要急匆匆小跑回去，把是先预备好的工具拿出来，扛着柳条鱼竿，拎着小筒，跑到河沿，滑起木船在河岸边钓几条鱼回来，清水煮白了汤，在放点香菜，盐巴，就可以喝饱肚子，然后在跑去上课。那时候鱼还是比较多的，种类也很全。

        等大一点要去县里读书，生活开始更加艰苦，村子里的家庭收入都不是很多，给的生活费非常少，三餐都是不够满足去学校食堂的，就连豆芽和土豆丝都是奢侈，几乎很久都吃不上肉，每日都是父母捎来的鸡蛋酱，偶尔有鱼酱时候会早早吃没。如果碰巧闻到街上飘来的肉香，虽然吃不到都会感觉是一件幸福的瞬间。

        再后来上了更大的城市读书，日常生活依旧如此，还是没有去食堂，每日豆腐脑，烧饼，成箱的华丰方便面，就连蔬菜都是很少吃，偶尔买根火腿肠夹在馒头里，都会吃的超开心，要是改善吃一次鸡骨架，更美的要上天，虽然鸡肉很少，骨头上包着厚厚的面疙瘩，也算是一个月里最大的开销。

        每次班级里也有定时定次聚餐，都会不好意思吃，看着同龄的伙伴挣抢着去夹，一会功夫就盘子空空了，有时忍不住偷笑。偶尔同学夹给我一块肘子肉，看着红红的，颤巍巍的，香喷喷的，那味道缭绕在脑海里，瞬间感动得眼花直转，一股暖流直冲头顶都想哭。

        毕业后工作单位偶尔也聚会，每次也会吃到一些美味，场合上大家还是要注重礼仪，根本找不到大快朵颐的感觉。不过觉得付出劳动真是好啊！时常还可以得到单位福利，大家一起聚餐奖励吃肉真是很开心。

      上班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很快没了，随着年龄增长都要面临结婚。在怀孕三个月时不小心摔倒大流血，为保住孩子两个人商量后，我放弃了工作。然而这样无薪日子不是暂时的，由于产后没有帮助带小孩的人，我成了全职妈妈。老公父母早亡，他三年级就辍学，父母没有给他留下一分积蓄，我们只是登记就算结婚了，没有拍照片，穿婚纱，办酒宴，也没有婚车接送，更没有戒指和浪漫的求婚场景，但两个漂流的人依旧觉得很幸福。随着孩子降生长大，我们的生活开销越来越大，开始变得拮据起来，有点好吃的总是先可孩子，丈夫吃完，剩下才轮到自己去补。如果家里没有特殊客人来，平时都不会去饭店。

        好不容易把孩子带到可以上学，我可以找份工作的时候，自己累病倒了。现在不能说太多的话，也不能出太多的力气，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自己一时间感觉，整个就是一个没有尊严的女人，但我还是决定拿起笔。

        我特别想吃肉，特别想吃。这是我在18.3.10号，中午11：00多开始动笔想要写的文字，故事里面整个下午都沉浸在过去，吃肉的场景里，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很温馨，满满的幸福在荡漾，想着小时候，肉在桌子上整整摆了三层，由于地处边境唯独没有海鲜以外，四喜肉丸，酥白肉，蛋松，浇汁鱼，拔丝土豆，杀猪菜，鸡肉榛蘑粉条，饺子等等好多盘子，父母做了好多菜，当时父亲也算是个村子里小有名气的掌勺，常常帮助邻里乡亲忙活大事小情，后来眼睛都累坏了，总是神经性流泪。可这次年夜大餐记得最清楚，算是童年里饭桌上最丰盛的一次肉餐，但是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时间了。

《好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