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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彧彧青春
第五章:法庭内外的厮杀
1
香港高等法院庄严肃穆的穹顶之下,空气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李慕华坐在原告席上,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也无法掩盖她此刻的憔悴和紧绷。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和无数双冷漠眼睛的注视下。
旁听席上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她,每一次快门声都像在她裸露的神经上抽打一鞭。
她的御用大律师,一位以雄辩著称的英籍大状,正对着法官侃侃而谈,手中挥舞着那份她珍藏了十几年、边缘已经磨损的信托文件副本:
“法官阁下!这份文件,清晰体现了祖安阳先生生前设立信托的明确意愿——为我的三位当事人Jacky ZU、Jessie ZU、Jerry ZU(三J)提供生活保障!其中明确提到每人7亿美元!现有账户余额18亿,差额3亿!这本身就是对信托条款的违背!更有确凿证据显示,被告祖芬芳女士,在祖安阳先生去世仅仅三个月后,即2024年5月,擅自从该信托账户转出110万美元至其个人控股的越南工厂账户!这是赤裸裸的恶意转移信托资产!是对祖安阳先生遗愿的亵渎!是对我三位年幼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公然侵害!”
律师的声音在空旷的法庭里回荡,带着正义的愤怒。
李慕华的心揪紧了,目光死死盯着被告席上的祖芬芳。
她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套装,坐姿挺拔,面无表情,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
她的律师,一位神情倨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香港资深大状,立刻起身反驳:
“反对!法官阁下!原告方提供的所谓‘证据’,仅是一份来源不明、关键信息模糊不清、签名无法验证真伪的复印件!其法律效力存疑,根本不足以证明存在任何有效设立的信托!相反,我的当事人持有祖安阳先生于2020年亲笔签署、经过合法认证的正式遗嘱!”
律师举起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遗嘱中核心条款,白纸黑字:‘本人名下所有境外资产、投资及金融账户权益,均由独女祖芬芳一人继承!’程序完备,效力无可置疑!关于那110万美元……”
律师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那是支付给越南新锐代工厂‘升龙实业’的合法预付款,有完备的采购合同、货物提单及海关清关文件为证!与原告方指控的‘恶意转移’毫无关联!纯属无稽之谈!原告方所谓祖安阳先生的‘私人意愿’,不过是道听途说、毫无法律约束力的私人言论!”
“无稽之谈?!”
李慕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看着祖芬芳那张冰冷无波的脸,看着律师那副高高在上、将她和孩子们的诉求踩在脚下的嘴脸,多年积压的屈辱、愤怒、绝望和对孩子们未来的担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Kelly!祖芬芳!”
李慕华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颤抖,完全不顾法庭礼仪,手指直指祖芬芳,“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当年在美国,是谁照顾生病的你?!是谁给你做饭,陪你过圣诞节?!你十四岁就撞破……撞破我和你爸的事!你恨我,我知道!可Jacky、Jessie、Jerry他们有什么错?!他们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他们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妹啊!你爸他亲口对我说过不会亏待孩子!那份信托就是他的保证!你现在赶尽杀绝,连他们应得的生活费都要抢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声嘶力竭,泪水夺眶而出,将精心修饰的妆容冲花。
法庭里一片哗然,记者们的快门声响成一片。
她不在乎了!她要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撕开!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祖芬芳的冷酷无情!
被告席上,祖芬芳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像两道淬了万年寒冰的利箭,精准地、毫无温度地射向情绪失控的李慕华。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波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法庭的嘈杂,冰冷得如同法庭大理石地面:
“李总,请注意法庭秩序。这里是讲证据的地方,不是宣泄个人情绪、谈论陈年旧事的场合。”她甚至微微偏头,对着法官的方向,“法官阁下,我请求制止原告方无关且情绪化的发言,以免干扰法庭正常审理程序。”
“无关?情绪化?”
李慕华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僵在原地。
祖芬芳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像一把无形的铡刀,将她所有的控诉、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血缘关联,都冷酷地斩断、碾碎!
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的挣扎和嘶吼,在祖芬芳绝对冰冷的理性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一股灭顶的绝望和寒意,瞬间将她淹没。
她颓然跌坐回椅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冰冷的躯壳在微微颤抖。
法庭的喧嚣仿佛离她远去,只剩下祖芬芳那双冰寒刺骨、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在她脑海中无限放大。
2
祖氏集团顶层的紧急董事会会议室,气氛比香港的法庭更加凝重压抑。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面色各异的高管和股东代表。
空气里弥漫着烟味、高级香水和一种无形的焦虑。
投影幕布上,不再是往日的业绩图表,而是刺眼的负面新闻标题和一张堆积如山的“祖氏AD钙奶”仓库积压照片,旁边是竞争对手“宗师傅”饮料铺天盖地的广告截图,如同无声的嘲讽。
祖芬芳端坐在主位,背脊挺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她面前摊开着刚刚出炉的Q1业绩报告,指尖无意识地在“同比增长36.7%”的数字上敲击着。
她清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元老们隐晦的质疑和不安,有国资代表审视的锐利,有少壮派高管紧绷的期待,更有角落里几个与“荣泰系”或李慕华关系暧昧者闪烁的眼神。
“各位,”祖芬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外面的风浪很大。有人想趁火打劫,有人想浑水摸鱼。”
她目光如电,缓缓扫视全场,在几个眼神闪烁的人脸上稍作停留,带着无形的威压。
“香港的诉讼,杭州的立案,是冲着祖安阳先生留下的私事来的!是冲着祖氏这块金字招牌来的!”
她猛地将手中的激光笔指向幕布上“宗师傅”的广告,“看看我们的‘老朋友’在做什么?利用舆论风波,疯狂抢占市场!煽动经销商动摇!抹黑我们的品牌形象!”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内部先乱!就是我们被这些捕风捉影的私事拖垮!就是祖氏这艘大船,在风浪中自己沉没!”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祖芬芳拿起那份Q1报告,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但是!看看这个!”她指着那醒目的增长数字,“36.7%!在如此恶劣的外部环境下,我们的核心业务依然在逆势增长!宏胜体系的整合正在加速,新的产品线即将投产,上市计划稳步推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祖氏的根基没有动摇!说明我们应对危机的能力经受住了考验!说明任何外部的恶意攻击,都动摇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她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每一个人,声音斩钉截铁:“我祖芬芳在这里,向各位保证!祖氏的天,塌不了!该给各位的分红,一分不会少!该发的薪水,一天不会拖!但!”
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凌厉如刀,“谁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立场动摇,传播谣言,甚至……”她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那几个眼神闪烁的人,“吃里扒外,与外部势力勾结,损害集团利益!那就别怪我祖芬芳不讲情面!‘荣泰系’的下场,就是榜样!”
这番恩威并施、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
几位元老微微点头,国资代表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缓和。
少壮派们更是眼神发亮,充满了斗志。祖芬芳成功地将一场由“嫡庶之争”引发的内部信任危机,转化成了“同仇敌忾、抵御外侮”的集团战争。
她将李慕华母子钉在了“外部势力”的靶子上,把自己塑造成了捍卫祖氏利益的铁血领袖。
然而,当会议结束,众人带着不同的心思鱼贯而出后,祖芬芳独自留在空旷的会议室里。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走到窗边,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才发觉自己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早已深深嵌入了掌心,留下几道清晰的、带着血丝的月牙痕。
眼底深处那极力掩饰的疲惫和压力,此刻再也无法隐藏。
舆论的狂风暴雨、竞争对手的虎视眈眈、内部暗流的涌动、两线作战的法律压力……千斤重担压在她一人肩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疲惫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更加冷硬的决心。
手机震动,是母亲乔碧萝的加密来电。
3
祖宅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凝重。
乔碧萝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最新的舆情简报和法律文件。
她戴着老花镜,手指划过平板屏幕上关于香港庭审的即时快讯,尤其是李慕华情绪失控指责祖芬芳和祖芬芳冰冷回应的片段。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闪烁着老辣而锐利的光芒。
电话接通,祖芬芳略显疲惫但依然冷静的声音传来:“妈。”
“芬芳,香港那边……李慕华狗急跳墙了。”
乔碧萝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谈论天气,“她在法庭上提当年在美国的事,提血缘,这是要打感情牌,煽动舆论。你要小心,她下一步,必然是要求做DNA鉴定。一旦结果公开,证明那三个孩子确实是祖安阳的种,舆论会彻底失控,对我们极其不利。”
乔碧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沉稳。
她太了解舆论这把双刃剑了。
当年她忍辱负重维护祖安阳的“神圣”人设,深知其威力。
如今,这把剑悬在了她们母女头上。“必须在法律上钉死他们!让他们连做DNA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让结果变得无关紧要。”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淬炼了数十年的冷酷,“关键是那份信托的原件。只要原件不出现,那份模糊的副本就翻不了天。祖安阳当年,到底把原件……”
电话那头,祖芬芳沉默了两秒钟。
这短暂的沉默,让乔碧萝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
然后,她听到了女儿的声音,那声音依旧冷静,却透着一股让乔碧萝都感到一丝寒意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妈,放心。”祖芬芳的嘴角,仿佛隔着电话线,勾起一丝冷酷到极致的弧度,“2003年的那份信托原件……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乔碧萝握着电话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什么?”她下意识地追问,声音依旧平稳,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父亲去世前一周,我以协助处理‘重要文件’为由,进入了他在汇丰银行的私人保险库。”
祖芬芳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那份信托文件的原件……连同他保险库里其他几份可能涉及‘历史遗留问题’的敏感文件,我亲自用碎纸机处理掉了。碎纸屑……混进了当天银行集中销毁的十吨废纸里,进了高温熔浆炉。现在,它们应该已经和炉渣混在一起,铺在港珠澳大桥的某段路基下了吧。”
“……”
电话两端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乔碧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她看着书桌上,自己刚刚还在擦拭的、祖安阳那双标志性的旧布鞋。
这双鞋,象征着节俭,象征着人设,也象征着她们母女半生的隐忍和算计。
而现在,她的女儿,为了彻底斩断后患,竟然……竟然如此决绝地销毁了那份可能价值数十亿的关键文件!如此干净利落!如此……不留余地!
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乔碧萝。
有赞许——女儿够狠,够绝,比她想象中更懂得斩草除根,这是成大事者必备的冷酷。
但更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她看着那双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旧布鞋,仿佛看到上面沾染了看不见的血污。
芬芳……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为了权力和胜利,可以如此冷静地毁灭证据,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这份狠辣,甚至让她这个谋划了半生的母亲,都感到一丝……心悸。
“做……做得干净就好。”
乔碧萝最终开口,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强迫自己压下那丝寒意,“既然原件没了,那就好办多了。集中火力,攻击那份副本的效力不足。国内那边,我会再找张姐,从继承法的一些细节上……”
“嗯,辛苦妈了。”
祖芬芳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集团这边我会稳住。李慕华……翻不了天。”
电话挂断。
书房里只剩下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乔碧萝缓缓摘下老花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又低头看看手中那双冰冷的旧布鞋。
女儿递过来的,是一柄已经染血的寒刃。
为了守护这祖氏的江山,为了芬芳的王座,她们母女手上沾的血腥和罪孽,似乎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而她心底那一丝为女儿手段之狠辣而生的寒意,最终也被更深沉的、对权力和胜利的渴望所覆盖。
她将布鞋紧紧攥在手中,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场战争,已无退路,唯有胜利,才能证明一切的牺牲和手段都是值得的。
窗外的黑夜,仿佛吞噬了所有微弱的光,只留下书房内一片孤注一掷的肃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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