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姐姐

“Amy，业务部说前天到岗的助理要走，怎么回事？”一早HR经理Jessy把Amy找来问。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说的好好的，她只说平常加班没问题，周末有困难。”Amy每天早上必要和经理碰头。

“人家现在和他们经理提出来了，事先我们没了解清楚。”

“本来二面时业务经理很满意的，觉得她有一定相关经验，孩子有两岁，应该比较稳定。”

“以后要了解清楚，有可能人家当时没全部说出来，但我们后面要跟进。”Jessy没有怪罪 Amy的意思。

HR这份工作做得不容易，老板不满意的人，人家不满意公司的，都要换。换来换去，那天会不会换到自己？Amy 真没这么想，凭她尽心尽力，上下沟通顺畅，有需求就有行动，态度还特别好，经理重用，领导表扬，就等着晋级了。

不尽人意的状况总会出，用人部门不是HR能把控的，来了没几天的人要走，要跟部门协调，高大上的办公楼并非进来都是高大上的位置。做经理的可以坐单间，其他都在通间。HR部门就两三个人，涉及的总公司、分公司员工上百，管事的领导一大堆。

“经理，新来的那个总监不错吧，我觉得特有气质。“Amy指的是Mark。

“妹妹，你是不是多看了几眼？”Jessy面露微笑。

“没有，人家大叔级的。”Amy记得第一次面试时Mark还夸Jessy很靓。她当时看到Jessy不好意思地头都低下了，这种情况还难得见到。

“都说Mark颜值高，连X总说到他都很兴奋。”Jessy说的X总是分管她们的副总。

Amy每次见到Mark他都面带微笑，笑中泛出一丝甜味。她看着他，常常一念之间忘了找他办什么事了。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签字签完了，或说了个什么意见，她忙哦、哦回答。她不自觉想在他办公室多坐一会，甚至感到可以请教些人生问题，哪怕开句玩笑幽默下，他都不会觉得不合时宜。

颜值是什么，干嘛夸奖男人都说颜值高，相貌？还是容貌？Amy对自己体型和脸型不满意，也就略微胖些，脸圆了一点。只有Mark说她蛮好的，自信就好，听到这话她更自信了。就是同部门的小男孩Tony废话太多，一口一个姐叫着，尽挑她的毛病。还经常发给她一堆减肥良方，这不是笑话她吗。Tony也是她招进来的，听话、勤快，话虽多些，能缓解下气氛。不像在Mark面前不知所措，想说些轻柔的话都嘴短。Tony属于嘴长的，跟Jessy姐也常常唠叨没完，到底是没谱的小鲜肉。

从小鲜肉到老腊肉的路有多长，看看Tony和Mark 就知道了。不，Mark不是腊肉，也不是老姜，那是什么呢？Amy还没想明白。

“Amy姐，我怎么老觉得你看Mark的眼神不对。”Tony座位就在Amy的隔壁，经常侧身过来私聊。

“你看谁的眼神对？唉，你该换换头像了，别老弄一匹马，想整帅啊，还是整衰啊？”小鲜肉眼睛还挺毒，Amy老看他低头跟人聊，很不待见。

“我想换啊，可我那位不肯啊。未经她许可，不可更换。”

“就这出息！人脸总比马脸帅啊！”

Tony私下跟人家说，总叫J姐A姐，一口一个，亲得很。一个老美女一个小美女，这搭档，搭得让他受罪。

Amy 每天跟Jessy见面，Jessy 每天要跟X总见面，等她回来，Amy就知道又有事情干了。Jessy有个刚上小学的儿子，周末加班偶尔会带到办公室来，她老公从没来过，这让Amy怀疑她是否单亲。Jessy常开玩笑是不是顺带请猎头给 Amy物色个男朋友。 Amy可能看简历看多了，什么岗位匹配什么人，男朋友是岗位吗？老公、老婆肯定是岗位，只有时间长短，没有岗位职称，称职不称职只有自己知道。Jessy也是两年前从另一公司转工来的，原来她的老公和她一个单位，看样子也是公私兼顾的结果，反正总有一个，不是离职就得离婚。

Amy老想向Mark请教什么，当然不是什么职场的经验，人生的东西，历练多了看在眼里，埋在心里，他一定有很多城府，深藏不露。像Amy 这样出道不久的女孩子Mark一定见得多了，他并不愿化太多功夫去调教谁，有女孩仰慕总归很让人欣慰。那他的魅力从何而来？Amy 还想搞清楚的是这个问题。

选人有点像网购，品牌、品质、价钱总是相配的，条件好的期望值也高，即使舍得，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老板的要求不容易达到，而达不到的时候要挨骂，挨骂不是说粗话，而是“文雅”的批评和重复的 “说教”。可达不到应聘人要求，只能连解释带忽悠，直至人家熬不住了走人。

Mark来的时候并没达到他的期望值，还增加了分工的工作范围，因为老板觉得开的薪酬高了，要多分摊点事情。既然接受了，他也没有说什么。所谓高素质人才都这样吧，Amy想，真怕哪天他不满意了想离开。她又想，HR引进人才，也要维护，可毕竟高管还要看老板层面的运作，磨合得好双方收益，否则口角会越来越多，只会渐行渐远。上面的事情离Amy太远，她只要看到Mark进进出出忙事，还有周围小伙伴的眼神就行了。从Jessy那里也听不到太多关于Mark的工作情况。几次大会上Mark露脸讲话的表现看，大家还是很满意的，公司用人适逢其时。别的烦不了，她就想从Mark那里学些东西，吸收一些他的气质，起码在网上长脸，在男孩儿面前“增气”。

照例，HR要和新人吃顿饭，对Mark这个级别也不例外。经理忙着没时间，就要Amy安排。这让她很兴奋，尽管这类事常有，以前招过的总监也一起吃过饭，但不知怎么面对Mark还是心有忐忑。

Amy就怕Mark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出乎意外，Mark没有问她这个问题。似乎他不愿为难她，这有什么为难的，她想，那不为难还担心什么呢。她表现出对他这么深的资历的羡慕，他很淡然，只说可能就这么一步步做过来的，说不好听是混过来，也许很大成分都为命运安排。她瞪大眼睛，自己要混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他的水准，站在高处的人总有一览众山小的视角，他倒不是有意敷衍她。Mark说像她这么大，初出道时候也很不容易，常常情绪不稳定，焦躁，急于想达成目标，工作上、家里都很不顺。Mark看出她没有什么心眼儿，也不是小心眼儿的姑娘，说了些鼓励的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这里水深水浅还没摸透，这种心情Amy 当然体验不到。

说话你来我往，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一嘴我一嘴，氛围略显单调和尴尬，但不能跟饭菜一样吃得索然无味。Amy看出Mark对饭菜有点扫兴，怕点的菜不合他胃口，但他挺愿意跟她谈事，甚至人生经验。Amy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些，比看鸡汤更富实感，那些鸡汤激动于眼里，缺乏滋润于唇润滑于心的真吾。这顿饭，她感慨于心，寂寞于情。

隔壁部的经理常来撩Jessy，她总像个小姑娘，矜持而应对有佳，让Amy羡慕得不得了。她甚至觉得Mark和Jessy之间应该会发生点什么事情，总比那些人来得般配，其他撩人的骚男实在不让人入眼。

Jessy有文件要Mark处理总叫Amy去找Mark这好像不太符合她往常的办事风格。一般高级别经理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去办理的，Amy心领神会，办完回来总要跟Jessy多说两句Mark的态度或意见。其实有时候就是签个字什么的，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问她Jessy的说法，一切都平静如常。

直到有一天下班后，Amy 路过楼下一家咖啡馆，瞥见咖啡馆一角Jessy和Mark相对而坐，Amy终于有了一点满足感，好像这样才符合她的愿望。毕竟这种场合与上次她和Mark吃工作餐不一样，心喜之时还有点小小失落。难道她自己真盼望他们之间出些什么状况？

她们谈什么呢？有什么不能在办公室谈？经理级都有小单间，可以关起门说话，换个环境可以聊得更好？咖啡馆里谈工作不是更放松自如些？

Amy很累，她不怕加班，不怕没完没了的事，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缺少安慰，看来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她报了个英语班，每周去三次，想扩充下，还能缓解下压力和心情，甚至希望班上能有什么巧遇。那个外籍指导老师很了解每个学员的心理，她这种情况是培训机构的主攻对象，三言两语就说服她选了个阶梯晋级的长期班。外语加上外教自由的授课模式Amy很接受，忘了心情的压抑和工作的压力。班上除了类似她这种情况的，也有几个没有工作的，一时没找到好目标方向，再提升下看机会，当然最多还是打算出国的或陪读。有个小男生跟她情况差不多，经常下课聊聊，她发现这男孩太小男人，说话头头是道，再发展下去就精明有加了。不过能有人冲她唠叨唠叨，她也挺受用，小男人未尝不可爱。不能老抬头看人，比如Mark，还有Jessy，她总抬头看他们，要么就低头，脖颈子都僵硬了，不放松放松，非得颈椎病不可。不得颈椎病，就会得强迫症。这个小男人和Tony那个小鲜肉还不太一样，小男人更自由，还没有被套的主。小鲜肉却深陷情迷自得其乐，权当炫酷的一种，发靓照纯粹为了挑逗别人的眼球。属于她喜欢的那一款又在哪里？她怪那个傻逼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等自己修炼成老太婆，也变成傻逼一个？

“Amy姐，今天Jessy姐有点不开心吗！？”Tony试探道。

“你瞎猜啥，前一阵招的一个高管老板不满意，拖了很长时间。”Amy又觉得小鲜肉动什么脑筋了。

“我没跟你说这个，是隔壁那个经理被老板骂过，她请人家办过事。”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经理之间哪能没个照应，用你操心。”

“你说老板会骂咱们经理吗？”

“对女人老板还是嘴下留情的吧。”

“姐，你就太单纯，你就不会作点嘛。”

“跟你那位去作吧，真受不了。”

被Tony一说，想想最近Jessy还真是“神滋乌滋”的，反正觉得她哪里不对，Amy拿他和Mark比对，还是琢磨不出来，越想脑子里水越多。

她课上的有半个月了，英语班的小男人现在每天跟她报道，有事没事发点什么给她看看，也挺逗乐的。她偶尔也回复一下，就算互动吧，反正经常一起上课，觉得还是同学一个。有时候她突然冒出个念头，是不是和小男人谈个恋爱什么的，假装也可以，省得有人老替她操心，减轻些自己烦躁。假装，怎么假装？当小男人面为假，当别人面就装。不用花太多时间，更不会有多大代价。她打定主意，似是而非起来，她发现虚拟时代没有真假之分，不是分辨不出，而是真假一体。人来人往、信来信往、勾勾搭搭，跟玩儿手游差不多。起码检验下自己的情商，这点智商还够！

她到Mark办公室时，并不站在或坐在他的对面，总要绕到他桌子侧面，靠近他座椅的位置，每当这时，她能感到他微微局促。他有时站起来跟她面对面说话，有时坐着抬头看她。她在判断他起身时能与她距离多近，如果他靠得很近，她就不退让，如果他退半步她就有意再靠近些，看谁把谁逼退。显然，Mark有意避让为先，始终控制安全距离，避免两人的气息对冲。但她看见他与Jessy说话时却靠得很近，近到两人衣襟相佛，不小心就会碰到或擦到的距离，一点没有互相躲的意思。那怎么碰到她，就感到他在躲呢？难道这是已婚男女和未婚的不同？

Amy 和小男人开始约会了，其实也就出去吃吃饭或到周边一日游，两人身体距离还很远，谁也没主动靠近谁，好像缺乏吸引力。让Amy搞不懂为什么见到Mark她就不自觉贴过去，感觉那股吸力强大到难以自控。小鲜肉倒是经常贴近她，有时椅子转过来，嘴巴几乎贴着她耳朵说话，既怕吵到别人，又像两人合作和谐。她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回答时头并不转过去，眼睛还盯着电脑。因为与别人对话多半都在网上了，根本不用眼对眼、嘴对嘴，仅仅头像对头像，甚至驴对马！一个老男人和两个小男人似乎占据了她事务意外的脑际空间，不至于让她茫然无着。

有个部门投诉最近他们要找的人HR一直没有合适的推荐，Jessy督促Amy联系猎头和一些人才库。冤枉啊，Amy跟Tony说，她们最近够尽心搜寻了，这个部门的要求老是在变，面了一批又一批，到底要什么背景的人他们没想好，总监要的人和经理要的人条件不同，到具体用人的下属想法又不同，浪费他们做了那么多背景调查。还是Mark好，从来都是尊重HR和下属意见，只在面试时提些想法和意见，往往下属把握失当时他再来纠正。

牢骚当然不能发，顶多跟Jessy抱怨两句。Jssy还能跟谁抱怨？Mark很能理解她们的难处，工作都要解决问题，否则老板聘大家来干什么，打一份工、做一份事、挣一份钱，社会结构商业逻辑如此，谁也逃不掉。

Mark和Jessy，他们一个既不是骚男，另一个也不是骚女，难道都闷骚？骚在表面给人看是假骚。骨子里骚那就骚到“魅”和“媚”了，Amy听到自己骨头总响，那只是发痒，既无“魅”，也无“媚”。难怪小男孩小女孩骨头干涩，噼啪作响，哪怕急着做爱也只听个响，非要假以时日磨出光亮来，“魅X媚”，才可光艳照人。

Amy和小男人没有进展，小鲜肉却吵着要结婚了。挺大男人着什么急呢，Amy真不以为他着急，也可能为自己着急，男人多半都被女人逼的。看Jessy脸上黑色素越来越多，修眉、涂唇、扑粉，神色依然暗沉，经常魂不守舍。她不想让人看出什么，Amy只在一瞥间窥到些许，无法深究。

有对象没对象，结婚没结婚，有孩子没孩子，还是自己一个人轻松，不用牵连那么烦，不用牵挂那么多，不用牵扯那么深。Amy没有发现英文课里很多阅读和听力片段精彩无比，伟大的梦想、超级的智慧、动情的言说，加上外教随性解读，都让她痴迷超然，恍若抖落一身烦躁的灰。

Jessy的心事Amy不清楚，Mark的心事Jessy多少知道些。有个项目上的安排Mark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当时条件处理，但突然惹来老板大怒，完全出乎Mark想象。老板当面说他工作态度有问题，有能力但不认真仔细，几乎针对他人格，他当场强忍没有发飙，仅适当解释，想说再多也是多余的。这突如其来的说法让他产生还能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的怀疑，他不知道这个老板的秉性风格，于是找到Jessy沟通情况，相信她对老板看人的倾向更了解。

“你别太在意，老板经常骂人，其实他人还是蛮好的。”Jessy轻描淡写。

“他说得话很重，已经不是针对事情本身如何，而是对我本人的态度。恐怕这种印象一形成很难改变了。”凭Mark经历，各类领导老板的脾性都差不多，除了主观就是自我，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具备成功的经验和眼光。

“他事后还是要看你表现的，你还是照常做，别放心上。”Jessy明白，这个岗位的前任就是这么被骂走的，那个人也非常有能力，不愿受罪，在这里的情况下很难做成事情。她当然不希望Mark成为第二，但没有说出来。

Mark也没有进一步问什么，人好并不一定都作对事情说对话，员工能对老板这个评价算很不错了，所以她愿意留下来？当然，跟HR多说不易，况且来的时间不长，跟Jessy 只有脸缘并无深交，何况她还是女的，明白人不当面说太明白的话。他们都在HR职场世界里混，这口怨气始终出不来，瘀结于心，他自己明白不是好事，只好看看再说了。

这些事Amy不清楚，只是看到Mark从Jessy房间出来面无表情，平常照面的微笑消失了。她没过多猜测，谁也不可能时时见人微笑，这里又不是酒店或餐厅，都要人家有微笑服务的义务。

她希望大家都尽心顺利，这样HR的努力没有白费。上次招的一个项目经理干得不错，老板还表扬了HR。都说老板批评你是说明还关心你、用你，如果连说都不说到，那肯定没戏了。这话是老板开会时自己说给大家听的，对小朋友有用，还要积极上劲；对Mark无用，没必要在这里听讲做人的道理；对Jessy是提醒，批评不是坏事，表扬要你更进一步努力。这种套路Jessy知道Mark会有多鄙夷的。她现在也只能说这么多，自己还一堆事情缠身，小孩经常顾不上，老公管不了，加班加不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失望和厌倦的情绪老压抑着她，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凌晨四点醒了就睡不着，有时更早。难怪脸色经常那么难看，Mark看出来了，建议她看看医生，或者如何调节下心理，别让抑郁的情绪扩展开，那真成病了。

Mark刚来时那股积极兴奋的情绪退潮了，本来已开始做了几件事情还是收到好评的，怎么就犯在这个老板的嘴上了呢。看在另一个老板助手的赏识，他勉强撑下去。

瞧见Jessy的神色他于心不忍，心里抑郁的痛苦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就跟学游泳时呛水类似，说不出、吐不掉，拼命挣扎，沉浮于死亡的恐惧当中。他还是觉得应该尽量给她点安慰，就当怜香惜玉吧！

因此，他经常约她和咖啡什么的，但很少可以一起，她没空，要么没心思。

有一阵子，老板又觉得Mrak做的不错，会上经常提起，Mark并不兴奋，说归他说，听不听归他自己。他原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原来被骂，现在被赞赏，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以为Jessy没意愿，Mark减少了找她的次数，碰巧见到就随便聊两句，总有那么一点小心思，偶尔还会跟她派来的Amy聊聊，也不甚了了。

Amy失望透了，什么时候男人的魅力都被灰霾掩盖了？她看不出背后的故事，但直觉告诉她，公司生态一直在变，热闹一场接着一场，一出戏接着一出戏，有的人演的时间长，有的角色就那么两个镜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下场了。人家会换个舞台继续吗，何必留恋于此？！被人当老板还不如自己做回老板，给自己一个做主的机会。

困惑不能解决问题，她最近听了Mark的建议，晚上少吃饭，甚至不吃饭，然后多走路，还想报个健身班，但时间不搭。已经有个英语班，还有加班，再报什么班真要虚脱了。

她又学手机拍照法拍了几张靓照发到朋友圈，引来一阵惊艳。角度，还是角度，加上适当的姿势表情，胜过所有化妆，感觉娇嫩欲滴，身材凸显，自信心倍增。

小男人对Amy越来越上心，觉得上课见面不过瘾，经常下班后来等Amy。这事瞒不了Tony，揶揄Amy有了还不承认。本来没想怎么着，弄假成真了？她不死心，心里的偶像坍塌得太快了吧。

“我妈妈也没有逼婚啊，谁像你那么着急。”

“Amy姐，你就认了吧。”

“要认你去认，跟我没关系。”

“切！”

Amy不喜欢让人看见小男人这么殷勤，但让人看见有人追她心里还真美，甚至爽滋滋的像吃了包地道的开心果。随他去吧，反正不急。Mark的气场浸入脑际挥之不去，她就老不待见小男人。

那些隔壁的老骚男明白不能和Jessy发生点什么，潜意识里却盼望她能跟谁发生点什么，私下有些议论。隔壁经理的同学和Jessy的老公一个单位，说她老公到处飘，不着家，哪里是开会、出差。说开会没见到人在公司，说出差好像也没出城。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就老婆不知道。不可能吧，这经理越发骚扰得起劲了，想看看鸡蛋的裂缝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然徒然。Jessy除了脸色不好看，其他没表露出任何迹象，越是绷得紧，人家越是想看究竟，究竟风花雪夜的老美女还有那么矜持吗！？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没人能述说，捂在心中只能让她既失眠又憔悴。

这回轮到她出差了，她去那间外地分公司，碰巧安排Mark要去办另一件事，公司秘书给定了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

有心还不如无意啊！

两人前后到达机场值机，座位不在一起。航班很满，也不便于换座位。Mark想趁飞机上的两个小时与Jessy聊聊，如果一个人他会带本书看看或者睡觉。与同事出差，特别是有领导的话，心里还有小小不安，是否该主动说说话，借空闲机会聊聊一些看法，比在办公室聊压力要小的多，好在他与她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话题会更随意些。不过也许人家并不想多说话，一早出门，加上失眠，可能正是打瞌睡的好时间，那还是别打扰她吧。不过他还是有点放不下，经常瞥一下她的座位，看看她有什么动静。他坐在后排，顶多看到她半边的长发垂下来，有时候转过去又看不见了。他在供应过早餐后取出电子书，翻到上次坐飞机时没看完的部分——一个中美混合家庭的故事。机上强大的背景噪音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Mark估计Jessy一定睡着了，他自己看书的目光也开始模糊起来，尽管点击翻动还在持续，看过的内容由点变成了片，在他脑海里摇摇晃晃。飞机机舱似乎是空中的书架，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也许不止一本，藏在大脑里的电子书，谁能点击开呢？！

下飞机直接奔分公司办事，开会、谈话，本来两天的事情一天就处理差不多了，男女搭配，干活更快！

当天与分公司同事吃晚饭，还喝了点小酒，同事之间喝酒比较随意，Jessy 和Mark跟大家敬完酒之后，也互相敬了敬酒。都没喝多，Jessy脸上微微泛出红晕。晚饭结束时间还早，他们便在酒店周围散步。

“小孩还好吧？上下学还要接送？”Mark从侧面注视着她齐肩的秀发，随口问道。

“还好，有他奶奶带，我们省点事。”与吃饭时逼仄的氛围比，Jessy此刻放松多了。

“不错，那可以多些自己的时间。”Mark似是替她着意道。

“哪里啊，每周有两个晚上钢琴课，周末图画课什么的，都要带他去的。”Jessy显露出妈妈相。

“挺好的，伴随他成长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跟我们小时候成长一样，互相陪伴。”

“说的是，就是有时觉得累。开心还是蛮开心的。”

“是啊，做爸爸的就体验不到这一点。”

“咳，他爸爸什么都不管的，只能我一个人弄。”

Mark不想多问了，城市灯光扑朔迷离，煽动情绪霍霍如风。

“你还想到哪里转转嘛？我陪你去？”Jessy建议道。

Mark心里微微一动，脑子里闪过泡吧、唱歌，甚至看电影洗脚等，难道她有心放松下？随后说：“我真不想动，还是回去歇着吧。”他轻轻拉了下Jessy的胳膊，目光稍显游移地扫了她一下。

回到酒店大堂，富丽堂皇的格调让人找不着感觉，他们一起上了电梯，进了走廊，一直没说一句话。两人住一个楼层，房间相距不远。先经过Mark房间，他掏出房卡正准备刷，Jessy道：

“我请你喝茶吧，我这有好茶！”

Mark感觉手有点晃，不由自主血旺脑门上撞，缩回要插卡的手。

她却显轻松地走过几个房门，他跟在后面走到她房间门口。她插卡开门，他从后面帮她推开房门，让她先进去，等自己闪身进来后，房门自动关上了。随着咔嗒一声，她尚未来得及插卡，房间一片漆黑，一两秒内一点声响没有，也没有动作。Mark脑血回潮，突然不由自主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像新晋的情人般主动，一点犹豫都没有。征服一个人可能就那么一下！她那一刻没有动，似乎有点僵住了，双手抱于胸前。他在等她的拒绝或反抗，什么话都不想说，抱得更紧了。她的体香经过一天飘散，已经淡得几乎没有，但他感到贴着他胸口的背部热力放大，他的脸颊贴近并磨蹭她的后脑，鼻子呼出热气穿透他的发际，刹那间她颈部沁出细微的热气和潮气冲入他的鼻翼。没等他进一步行动，她突然挣脱开来，插卡打开房灯，头也没回道：

“太热了，洗下，先烧开水。”她说，简单得连他都没回过神。

Mark感觉一下瘫软了，刚才从楼下一步步上来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了，两眼有点冒金星，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加水烧水，一句话都没有。

接着她褪去衣服进了浴室，没容他多看几眼，只等得他情绪高涨。过了一会，感觉不能坐以待毙，他跑到浴室门口敲了下门，没有回音，就推了一下，门没反锁，他顺口问了一句：

“要帮忙吗？”很多余的一句话，不知她听出意思没有。

“不用。”雾气之中传来她低声的回答，他也没有进一步行动。

等她出来，水也开了，她身上裹着浴巾，找出茶叶倒入两个瓷杯中，加水。Mark靠过身来，她身上的香气反衬他的体味臭气逼人。

“我也洗下。”他动作不太利索，脱衣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Jessy已经钻入被窝，只开了个阅读灯，光线幽暗柔和。没有说一句话，他钻进被窝，当他们肌肤相亲之际，他发现她不似刚才突发出的热度，她肌肤反而有些津凉。他侧身搂住她寻找她的嘴唇贴上去，肆无忌惮地冲击，欲突破干涩的前奏。除了嘴在动，手也在动。渐渐，她的身体开始发热，口舌滋润，呼吸急促。尽管不见她主动，她慢慢迎合着他，他的唇扫向每一块滋润的土地。她紧致的肌肤被他触发，寸寸都似欲打开的含苞花蕾，略微饱满的三围刺激双方的血脉喷涌。预热的过程太长只能让他们陷入以往运动记忆的激情疲劳，他亟不可待上位寻找切入点，坚硬的探寻让他又像体验到初次的急切，她竟然也没有帮助他。终于慌乱中，在进入的瞬间，他顺着悠长的通道滑落到底，感应缓慢而幽深，从初恋滑到婚外情，那么漫长。双方的都有干涩的带来艰难，到了底部，他们都停住不动了。他低头看着她，她也挣眼看着他，其实如此近的距离谁也看不清谁，但在黑暗中却感受到强烈的对峙。他们似乎都在回想什么、掂量什么，忘记曾经奇妙的一刻，下一步如何？他想动，而她不知道怎么动，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高压难耐。他俯下身，平复下心跳，竟然抽身而退。再多两秒他就怕扛不住了。两个人一瞬间激发出的火花断了线，鲜艳的干柴烈火被一口气吹灭，鲜嫩的红潮褪去。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感觉逃出来一样，是不是太狼狈了？顾不得她怎么想了，大家都是过来人，哪里还在乎这些。还好，稍稍稳定下来，他累得不行，一下睡着了。深睡之中，过了不知多久，他翻来覆去找不到着力点，身下有股强硬的力量把持他。他用手握住，像握紧缰绳，但那匹烈马四蹄翻飞，处于失控边缘。狂飙着的烈马难以驾驭，死命挣扎，他终于顶不住窒息，醒了。朦胧之际妄想乱串，想忆起这是在哪一个房间？在哪一张床上？过了几分钟时间，他方找到时空的着陆点，才凌晨三点。

睡不着了，他拨了她房间电话，一声铃还没响完就听到那头轻声“喂，”像用鼻子出气。“我过来。”他爬起来穿上睡衣就出去，没等他敲门，门就开了，他闪身进去还没站稳，一把抱起赤裸的她，直接扑倒在床，这回两人动作快速强烈，都似恶狼般从头到脚各个支点、全身各部位并用，以不可遏止的力气相互撕咬、撕扯，翻滚之中从床上跌落床下，依然没有阻碍他们继续，他们的肉身和气场相互粘连、穿透。这次她以泛滥的春水迎接他坚挺的搏击，几乎哭号出来，直至达到高潮还不肯罢休。横亘于他们之间的激情堰塞湖不知已积蓄了多久，猛然不可遏制地溃堤了。

长夜漫漫，失眠的痛苦消失了，她抱着他沉睡不醒，而他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胳膊被她压在颈下不能抽动，时而麻痹时而又强力回血。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不经意间触碰，她醒了。忘了窗外天色是否已亮，她的手指划过他胸前，滑向腹部，再往下，抓住那根正在重新崛起的筋脉，两个人开始互动，搏斗又起，停不下来了。这回轮到她积极上位，想要把余下的气血全部排干。他随着她起伏而波动，放开了所有压抑紧张的神经，迎和着她把积累起来的春情一波一波朝高处推送，似梦未醒，似醉尚酣。终于近乎癫狂至极，再次跌落深渊。两人都似沉沦多时以后的爆发，千年火山，一喷冲天。脑子掏空了，心里挖空了，肚子也吐空了，忘了此后还将如何面对。

喘息初定，他们彻底清醒了。

“你有多久没来了？”他问道。

“好像人生头一次。”她答非所问。

“再来一次？”他暗笑。

“算了吧，你行吗！？”她娇嗔有余。

回去的飞机上两人坐到一起，她的头自然靠到他肩上，一路皆睡不醒，没说一句话。

Amy近来脸色红润，见人说话轻声细语，张嘴前就露出微笑。她几天没见到Jessy，一早到班上的时候，她看到Jessy脸上一直的暗沉消退了，甚至开始微微发亮。

“Jessy姐，那边空气是不是特别好，神仙下凡了！”

“啊，是不错。山清水秀很养人，下次让你也跑跑。”

“太好了，这儿天气老不透明，憋死人了！”

“你憋不死，别把别人憋死就行。”

Amy和小男人出双入对已尽人皆知，她脸上的喜悦都被人分享了。隔壁的撩男经理见了看不过，都要撒撒她的气。此外，她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忙各部门考评总结，没心思想别的。就是看见Jessy和Mark开会或走廊上相遇时，Jessy眼神都朝别处看，即使两人站在一起说话，好像之间的距离比以前稍稍远了些。有一段时间很少碰到Mark，也不见Jessy安排她找Mark办什么事情，甚至让她有了一点点失落的感觉。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说不出来。直到有一天Tony悄悄伏在她耳边说：

“老板好像对Mark越来越不满意了。”

“你哪里听来的，别瞎说。”

“我有次到Jessy姐那儿去，恰巧听到她和X总讲电话，无意中听到一句。”

“很正常嘛，老板不是经常骂人吗。”

“他不是说当面骂没问题，背后说就不对了。”

“你悠着点吧，别瞎传。”

Amy对Mark各方面有信心，她和Jessy觉得能把Mark招来是他们前一段时间的工作业绩，会上会下领导员工还是很认同Mark的，尽管他有些措施不能执行，那也是公司条件还不具备，还要等时机。但也许老板等不急了，所谓考核，最终要看大家的业绩的，老板要的是直观的结果，三五个月还可以等，半年一年的变化太漫长，无法比较。时间越长，老板信心越短，耐性越来越差。

Mark 早就预感到老板的冷淡，召集他开会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次一个客户盯得紧，他推说自己做不了主，意思让人家直接找老板。这下他犯了忌，理所当然回过头来被老板骂了一通，这回直接通电话骂而不是微信了，他听得从耳根到脑后跟都疼。Mark并不缺少心里承受能力，在气不顺的地方干事，只会让他肠子越憋越青。他想找人聊聊，最合适本该是找Jessy，但他迟疑了，又想找X总谈谈，可想到老板想法肯定首先到达X总，人家肯定听老板的，顶多给他吃点安慰药。

自从那次出差以后，两人之间很安静，没有多说话，谁也没有主动约请谁。好像做了一场美梦，一切都留在了记忆底处，不想再去发掘。Mark更多不想打扰或招惹她，或者给她添麻烦。不为单位里的事情，也得顾虑她家里的事情。她家里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犯不着他操心。那次的直觉告诉他，她一直在跟家里冷战，他没明问，她也没明说。

那孩子怎么办？女人的心痛点，出嫁以后做老婆和做妈妈，不再做女儿了，从一个家转移到另一个家，其间那么短暂！自由那么无奈！纯情的时光飘忽，美丽那么易变！他为她伤感，也为女人伤感，为自己失望，为男人失望。

他的目光还在时常寻找她，她却躲着她，或者视而不见。难道她也觉得他在此的时日不会太长了？职业生涯、人生百态如一份份简历，在她的电脑里存储又删去。每当甄选是否适合的同时，也翻看过往人员，来来去去，不管有脾气没脾气、有个性没个性，能力和经验、智商和情商，都成了她经眼之物。与Mark的那一夜似乎回来就忘了，这叫什么？出轨？都这个年纪了，激情渐逝，激素渐褪，与老公交流仅限于吃喝和孩子，床上兴趣索然无味。老公早出晚归，经常出差开会，不知道忙些什么，她有时起了疑心，对他没好气，过后双方冷战，几天，甚至一星期，渐渐由恢复常态。婚姻像个泡脚桶，感情似桶里之水，才开始既热又新鲜，从热到冷，再加热再冷，反反复复终于熬出一桶洗脚水！

她不认为自己多媚，更不会有人认为她骚情，对自己的把持度始终掌握很好。至于结婚前的初恋是否在潜意识里埋了阴影，就像生孩子在肚子上剌的一刀，刀口复合得几乎看不见，但那一刀的影子确实刻骨铭心。那天晚上连Mark都没察觉那一刀的存在，更不会在意她的老公和过往的初恋。

与老公的冷战时断时续，压得她喘不过气，也许这是她的宿命？

“Mark辞职了。”一天早上Jessy对Amy说。

“不会吧，”Amy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可是我的偶像啊！”

“我也觉得可惜了，太可惜了。”

“Jessy姐，你怎么不留留他呀？！”

“你以为呢？想留不想留他和老板自有考虑。”Jessy脑中同时闪过，我想留他，也不在这里喽。

“哎呀，我怎么觉得这么失败啊。”Amy 笑脸又泛红了。

“我们还要继续，没有失败。”Jessy不动声色，不想扯远了。

Tony这时也闯进来，一看就知道他已经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

“二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说说明白。”Tony故作急切状。

“没你事儿，你着什么急？”Amy还沉于失落的情绪中，姐姐们的事，小鲜肉就别掺和了。

“啊，是啊，我是怕你们急，都挺好的就行。”Tony似在明知故问，还是幸灾乐祸？“不过年终考核，我们要受影响了。”

“那咱们为他送送行吧。”Amy道。

“你去安排下，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Mark比较闲，他在做度假前的准备，给自己来个间隔年有什么不好。眼看Jessy和Amy两个大小姐那么忙，真于心不忍，忙了公事忙私事，忘记了Mark的存在。其实这只是Mark自己的感觉，人家忙的都是正经事，指望男人是不行的，这个男人当然不是Mark。

Jessy老公提出要跟她离婚，显然是外面有人了。她不想和他吵架，依旧冷战，孩子仍然是考虑的支点。这时她又意外怀孕了，引起老公怀疑，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两个人很久很少同房了，就出了这么个事情。 Jessy明白这事跟Mark没关系，也没跟他提起这事。老公家里人认为那就顺理成章再生一个吧，这可把 Jessy吓坏了，一个小孩折腾到现在还没完，再来一个哪里吃得消。所以她坚决否定，做掉了。生二胎这事她老公倒是没有坚持，却有意无意成了他离婚的借口。

Amy的小男人提出要跟她结婚，太早啦吧，还没感觉到什么就要谈结婚？是小男人的家里有了想法，哪里的事，一般都是女方着急，什么时候轮到男方着急了。也难怪，他们家拆迁，要分家产，如果成了家就会有一套房子。那急也别跟我急啊，Amy没想到小男人好像就抓到她当作一根救命稻草。知道这些， Amy想太搞笑了吧，再怎么样房子是极大诱饵，但她也不是四处咬钩的鱼啊。

Mark推说事情多，聚餐的事情就算了，想来面对一桌各怀心事的人，说什么都不投机，吃什么都吃不香，还不如单独和说得来一两个吃吃聊聊。与Jessy吃饭似乎没必要了，与Amy吃饭有点费劲，其他同事没太多感觉，打打招呼就可以了。她去找过Jessy，她不在办公室。他又不想电话给她，也不想发无声的消息给她，以后吧，想见不难，不想见也很难，见还是不见呢？

过了几天，刚好快到中午饭点，Mark路过Jessy的房门，见她和Amy正在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

“走吧，一起出去吃饭，上次你们请我，这次我请你们。”

“这多不好听，一个吃进，一个吃出。”Jessy说。

“就是，还是我们请你。”Amy说。

“别客气啦，这回得听我的了。”Mark语气干脆。

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写字楼地下一层有一家日式餐厅，很小，气氛跟日本一部讲转做午夜生意的居酒屋很像，三尺厨台餐台，只有一位大叔级的厨子，满脸沧桑的一个独身男，里里外外一个人搞定。那里每天来的食客，都在讲述和发生种种故事。Mark就是看了那部片子才找到这个地方。菜色品味都很地道，厨师的确是从日本来的，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快十年了，会中国话，但不苟言笑。他始终站在L形的柜台后直接面对食客，还有几张独立桌子不靠厨台。但每次Mark来都要坐厨台的位置，他喜欢看厨师一板一眼摆弄各式厨具，加工各式食料，动作娴熟精到，期间还和食客互动，点头、微笑，文雅的食客不断点头致谢。

“这里做工菜式都很地道，我有时候过来。”刚落座，Mark小声对她们说。

“哎呦，我们怎么没发现这么好的地方，每天都在外面瞎吃。”Amy止不住赞叹。

“这里很隐蔽，地方很小，又很贵，来的人肯定很少。”Jessy转头看看周围，视线都在几米范围以内。

“两位美女，吃点什么？地道的日食，很不错”Mark摆出主客的样子说。

“那个刀真漂亮，真亮。”Amy看厨师正在把各式道具摆出来擦拭，日厨微微向她点点头。

“他们很讲究食料的品质和加工过程，很尽心，很入味，你会很享受这一过程。”Mark代替人家推销。

“我也觉得享受过程跟结果同样重要，可我们中餐的大厨都是看不见的，端出来的好看，据说厨房里一塌糊涂。”Jessy道。

看着厨师将鱼生摆出，用不同的刀具不急不缓地切、片、摆，活生生、鲜嫩嫩，再配上辅料、酱料，然后端出来。

“哇，好厉害!大神！”Amy倒抽一口气道。她坐在Jessy和Mark中间，左右两位正用眼神相视一笑。

日厨也颌首微微一笑，想来这种场景他经常见到。

“今天真的感谢您，让我们享受如此美味。” 坐在两人中间，Amy觉得好温馨，暖意融融。

“是啊，让我们有机会领略什么是艺术加美食。”Jessy附和。

“是我要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有你们开心，真的很高兴，干杯！”Mark端起茶杯与她们碰了一下。

这一顿饭大家都没想到，出乎意外地开心。不需要什么话题，品尝的是艺术，好姐姐，好心情，好Mark！

接着几天，Mark陆陆续续搬空了桌柜中的物品，在一个安静的下午悄悄离开了。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