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杨两家,世代交好,且都是商贾世家,生意上往来频繁。恰巧,两家夫人同年有孕,薛杨两位老爷商量后决定,如果都是男孩,就义结金兰;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喜结连理。
数月之后,薛家喜得千金,名唤薛宝珠;杨家喜得贵子,名为杨文轩,两家都很是欢喜,并定下一纸婚书,结为儿女亲家。两家孩子从小一起玩耍学习,倒也青梅竹马。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在杨家男娃八岁时,杨老爷突然生了场大病去世了,撇下孤儿寡母。
杨家生意因疏于打理,每况愈下,杨夫人无奈,只好变卖家产,带着儿子杨文轩,投靠远在他乡的娘家了。
杨家人走后,薛老爷终于松了一口气,薛杨两家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转眼间,十年过去,薛家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富商。薛家小姐薛宝珠虽算不上倾城之貌,倒也温婉可人,上门提亲的都排了一条街。但薛小姐眼光甚高,一个都没看上,眼看着都快二十了,可把薛老爷给急坏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一大早就听到有人拍门,门童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眉眼清秀的小童手里拿着拜帖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媒婆模样的妇人,小童上前作揖道:“我家主人是苏州张家,此次特意带了见面礼前来向贵府提亲的,这是拜帖,烦请交于贵府薛老爷。”
门童接过拜帖,往小童身后一看,嚯,好大的阵仗,百十来个壮丁抬着几十口大红木箱子在那里等候。
“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门童作完揖,一路小跑,把拜帖递到薛老爷手里。打开拜帖一看,薛老爷不禁喜上眉梢,连忙让门童把人请进来。
“小姐,小姐!”,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见薛宝珠正低着头不紧不慢地绣一只黄莺鸟,忙说,“小姐,又有人来提亲了,听说这次是苏州来的大户,媒人跟老爷在前厅聊的正欢呢。”
薛宝珠心头一紧,头也不抬,轻声说:“知道了。”丫鬟见小姐反应冷淡,忙说,“小姐,今早上我看见杨家府邸后门那里有家仆在打扫,怕是杨家少爷夫人回来了!”薛小姐停下手中针线,仍是没有抬头,双肩微颤,绣布已被泪水沾湿大片。
自从杨家那个小少爷走后,薛小姐就没怎么笑过了,时常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刚走的一两年里,俩人书信往来倒也频繁,后来慢慢的,薛小姐写的信都石沉大海,俩人也就此断了联系。
送走媒婆后,薛老爷打量着红木箱子里的金银元宝,玉器丝绸,不禁两眼放光,婚约什么的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已是深夜,喧闹声渐渐退散,新娘子薛宝珠却睡意全无,正襟危坐。
猝不及防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隔着红盖头,薛宝珠看到一个人脚步稳健,缓缓走过来,心立马跳到嗓子眼,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剪刀。
“实话与你说吧,我并不情愿嫁给你。”
新郎将本要掀开盖头的手又收了回来,返身走到的旁边的圆凳坐下。
薛小姐见新郎没说话,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接着,说出了她与杨文轩的婚约,若非她爹逼迫,她万般不会嫁到张家来。
薛宝珠说:“要么现在就写下休书,休了我;要么井水不犯河水,你尽管纳妾,咱们各自相安无事,了此余生。”
“你真的还爱着那个人?”
“是。”薛小姐坚定地说。
“那为夫我就成全你吧。”
说完,新郎掀开了新娘的盖头,薛宝珠看着眼前的男子惊住了。
“宝珠,是我,不过现在我不叫杨文轩,叫张文轩。”
“铛”,一把剪刀滑落在地。
夜深深,促织声声唱浅;情切切,月撒花窗梦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