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迪先生偶然发现自己的笔尖似乎有了生锈的迹象,他拿着那只拙劣的笔,看了看,决定要写篇小短文。
然而写什么呢?他一时也没有好的想法和思路。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萧红和萧军,这一对曾经生活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患难夫妻,他有了素材,他的手指开始在电脑的键盘上天马行空。
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下面这篇入不了他自己法眼的文章。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当我念着仓央嘉措这句诗时,思绪不由地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在那个属于你我的岁月,遇见你,终是我生命中注定躲不过的劫。
那年夏天,天气一如既往地热,校园内的枫杨在操场边铺下一片阴凉。枫杨下,草地上,一袭浅绿色长裙在微风的吹拂下似平静的湖面荡漾着水波,白色T恤的背面印着一个可爱的卡通熊,那熊穿着黄色背心,蓝色短裤,正手捧着一片西瓜,笑望着操场边偶尔经过的人。
你坐在那儿,是夏日里的一道风景。
那一刻,我刚从教学楼的自修室中出来,本想沿着操场走一圈,但你的出现,让我的双腿按下了暂停键。
我止住了脚步,望着你,仿佛看到了前世。
我静静地走到你身边,没有说话,看着操场上正在踢球、跑步的学生。
你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当你缓缓低下头时,我似乎感觉到了你的目光。我低下了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见到了前世的你、我。
那时,我们像现在一样年青,在校园里的操场上,我俩牵着手,漫步在树荫下。那时我们的学校也和我们一样年轻,它是南京大学的前身——两江师范学堂。我俩在即将毕业的时候认识了,我们共同憧憬着未来,希望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建设积贫积弱的国家。
然而,战争来了。
日军的铁蹄侵入了南京,尽管我们的校园在拉贝建立的安全区内,但在侵略者的面前,却没有丝毫的安全可言。国际法,在他们那儿只是一纸空文。在那个夏天的傍晚,你到校外帮助受伤的难民,我在校内筹备救灾物资。那一晚,我的心始终忐忑不安。
半夜,不好的消息传来,一队日军抓了数十个难民,里面有一个女学生。初听消息的我如五雷轰顶,我期盼你早点回到校园,祈求你不在那被抓的难民里面。
那一夜,时间过得是那样的慢,慢的仿佛地球停止了脚步。天亮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没有见到你。一个月以后,依然如此,一年以后,还是如此,直到抗战胜利,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没有见到你。
五十余年后,我已到垂暮之年,我一直希望也一直相信你还活着,你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物品——你的照片,我一直珍藏,那是我对你的记忆和思念。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带走了它。
风吹过,枫杨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透过叶片的阳光星星点点地落在我俩身上。这时,我赫然发现你的眼中写着过去,我再一次看到了在两江师范学堂念书时的你。
然而,你还认识我吗,还认识在两江师范学堂念书时的我吗?
我想,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好多年过去了,你一直在我内心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永远没有放下过你,永远——也不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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