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题目/葬礼

文/将晚的天

葬礼

王大爷死了。

他一个人住在乡下，老伴去的早，孩子鲜少联系关心。

邻里乡亲们总会问着：“王老汉，你这一年到头，几个孩子都不见回来过呢。”

每当这个时候，王大爷总是乐呵呵的说：“孩子们忙，忙。我好着呢，用不着看，他们好就好了。”

可就是这个身子骨硬朗，向来独来独往的老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去了。

王大爷死了三天才有人发现。

这每天都到村口下棋，时不时张望的老人居然好几天没见到了。总是一起下棋的人一天两天的，慢慢开始担心起来。

有人安慰道：“这王大爷没准去哪个孩子家里享福去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话是这么说，第三天的时候还是顺道儿拐去瞧了瞧。瞧着屋子里没人，但是桌椅怎么会倒在地上，这可不像王大爷的作风。

推门进去，看到了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

“好歹是天冷，这要是夏天，尸体怕是要烂了哟。”

“要不是老李头发现了，这王大爷指不定要凉到什么时候呢。”

村里人总是小声议论着。

最早发现的人连忙打了电话给王大爷的大儿子。

“你阿爸没了，你们几个娃儿得回来处理一下后事啊。”

“一定一定，劳您费心了。”

电话一挂，大儿媳问着：“出什么事啦?”

“咱爹没了，咱们得回去把剩下的事处理了。”大儿子抓耳挠腮，显得有些烦躁。

“老头儿可真本事，早不死晚不死的，快过年了没了，真是晦气。”大儿媳听了立马刻薄道。

“你可闭嘴吧，咱爹活着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亏待过你。”

大儿子声音抬高了几个分贝。

大儿媳想再说些什么，张张嘴没说出来，只嘴巴里小声嘟囔着。做家务时手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老大通知了老二老三，第二天家里人都赶回去了。

老大先知道了这些事，提前着手操劳着，里里外外，通知亲朋好友，一系列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确实有做大哥的担当来。

关上门来，几个儿子儿媳坐在一起。

大哥抽了一口烟，张口说道：“咱爹这丧事，里里外外我不少操劳，你们也看见了。我和你们大嫂琢磨着，到时候的礼金，我们就多分一部分，你们没意见吧。”

老二向来沉默，他媳妇刚想说些什么，他一把拦下了。

老三媳妇按捺不住：“大哥，话不能这么说，事儿我们不是不想干，您手脚麻利，没留给我们尽孝的机会，现在人前人后好处都被你占了，不合适吧。”

老大媳妇立马顶回去：“事儿我们都做了，难不成要拉去让乡亲们评评理?你不嫌丢人，我可是没意见。”

老三看着媳妇吃了亏，立马站起来冲大嫂吼了起来：“早就知道你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贪那几个钱，你们真不是个人。”

老大看着一触即发的战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使劲拧了拧，起身说道：“行了，谁也别装好人了。你们不贪，今天就不会跟我吵了。说多了没意思，按我说的办。”

说完拉着媳妇儿走了。

老二紧随其后带着媳妇离开，留着老三一家在屋里生闷气。

开车回去的路上。老二媳妇抱怨道：“你今天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凭什么咱总吃亏。”

老二拍拍媳妇儿的腿：“争那么些小钱争的头破血流，没意思。你忘了前年咱爹生病，是你去医院伺候的。到时候埋人的时候，你扯着嗓子哭，声音往大了嚎，把你做的事喊给乡亲们听。”

老二媳妇不解：“这时候人前显孝，有什么意思。”

老二笑笑，“我听政府的朋友说了，咱村的房子，这两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房子上多使点劲儿，比今天吵吵闹闹的用途大的多。你多表表孝心，到时候分房子好有乡亲们帮着说说话。”

老二媳妇开心的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当初嫁给你没错儿。”

王大爷下葬那天，人们一脸冷漠，事不关己。

仿佛是事情来了没办法推脱，只好来走个过场。偶尔几个哭嚎的，也不知道这眼泪里含了几分真假。

只是这一天，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仿佛老天在为了王大爷的离去而哭泣。

村口经常被王大爷救济的流浪狗，此刻趴在地上。

如果有人穿过喧嚣凑近了，能听到它小声地呜咽，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