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父亲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我和护工陪着他在长廊上走，没走多久，他的腿发软走不动了，我让他坐在长椅上胡护工陪着他，自己回到护士站问护士借一部轮椅。护士叫我押一件东西给她，她再把钥匙给我。

        “我们在这儿住院也要抵押吗？我们跑不了！”

          “不好意思，这是医院规定。”

          我把钥匙抵押给了她，从她手上拿了一个钥匙，走到开水房边上的存车处，所谓的钥匙就是两部车用个U型锁连在了一起。解开锁之后才能使用其中一部。两部轮椅一部大一部小，两部都破烂不堪，小的那部没有轮胎，许多钢丝都已经断了，草草地缠绕在其他钢丝上。

        我推着吱呀，吱呀作响的轮椅到了父亲休息的长椅旁边，两人扶着他坐上了轮椅，推着他往门诊大楼那边走。父亲坐在椅上像小孩一样念叨：

        “这是哪里？是流芳地？我要去回家。”

          “等你退烧了就送你去回家。”

          父亲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住在附院，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梦游的人一样。十多天来，每天必定会有两次发热高峰，他的认识发生障碍，这倒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医生们都说不清楚。

        等在外面逛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我把父亲推回了病房，胡护工安顿他到床上躺好，我去把轮椅送回存放处，交钥匙时我对那护士说：

        “诺大小三甲，两部轮椅这么寒酸，也不怕影响三甲形像。”

        “我们也办法咧。”

        “唉！这轮椅的钢丝都已经翘起来了，也不怕伤着人。”

        天亮后，李医生查房时，再次提起做PET  CT 的事情，我说，我与这两家有PET  CT的医院联系上，那家能优先给我们做，我就把父亲送到哪家去做。查房前与值班张医生联了一会儿父亲的情况，我对他说，我们很担心做PET CT的辐射剂量大的问题，父亲已经做了三次CT了，再做一次PET CT 辐射剂量达到24毫西弗，加上前几次的辐射剂量短期内已经超过三年内安全辐射剂量。张医生回答说，你父亲都这个年纪了是诊断目前的疾病要紧还是辐射超标要紧？辐射导致DNA变异那是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显现的，这不是要考虑的问题。

      我在中午时与那家原部队医院改的地方医院里的放射科医生联系上了，预约到明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到放射科做PET  CT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他发了一张注意事项给我，上面提示检查前六小时要禁食，不能吃任何食糖的食物包括点滴的葡萄糖也要停用，身上不能有任何含金属的物品与饰品。检查完之后被检查人两天内不能与小孩近距离接触。

      我与母亲交待父亲做PET CT 的事情，母亲还是重复那句话：

      “别去折腾了，即使查出有淋巴癌又能怎么样？这检查项目本身辐射就很大，还是别做了。”

      “那不做爸的病因又查不出来，医生怎么找到病因，制定治疗方案让老爸退热呢？”

      “李医生不是说了，即使做了PET 也可能查不出病因。”

      “我认为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明天还是去做一个吧。我的车正在做钣金，下午能做好，我去把车开过来。明天一早我送爸去做吧。”

        母亲最后还说，让他考虑一下，再决定做还是不做。父亲现在稀里糊涂的什么决定都不可能自己做。

        下午，我到了谢老板的修理店，车的前翼板、侧板、大灯都已经安装好。谢老板说：

        “侧窗小玻璃还没有到货，今天没有办法安装好，今天到明天又可能会下雨，这样吧，我用透明胶把它封上临时应对一下吧，这样下雨就不会进水了。”

        前翼板没有喷漆，车头一圈黑的，配上闪亮的黑属车标，看得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这真有一点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