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付明
吴里屋村东朵,生于民国年间。在三四岁时生了一场病,持续高烧不退。当时乡下条件有限,父母只能每天给他用冷毛巾敷头,凉水擦身,十几天后烧退了。从此东朵变得傻乎乎不爱说话了,常瞪着双眼直呆呆瞅人,长身体不长脑子。
十七岁那年,父亲在河里炸鱼淹死了。母亲种着两亩多责任田,东朵每天东游西逛也不会干活,食量又大,粮食不够吃。起初是邻里亲戚接济,后来是借了也不能还,生活越来越窘迫。
好心人劝东朵妈去找找乡里干部,看看能不能要点救济。母子俩来到乡政府,接待的文书说政府也没办法,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好心人劝他们多去磨几次也许可以得到些许帮助。第二次去文书骂骂咧咧的,连推带搡把娘儿俩给撵出来了。第三次到乡政府,文书大怒,轰他们出去,说:“你们没饭吃自己去讨吧!不要老来烦别人。”
好心的邻里和东朵妈商量,如果政府批准东朵去乞讨,也是一条没办法的出路。要是政府能出个证明,盖上公章就好些,也有个依据。
他们第四次来到乡政府,文书已忍无可忍,大吼大叫要把他们绑起来。东朵妈没文化,也辩不出个理。只是哭着嚷嚷:“你叫我们去讨,我们去,请政府打个证明,盖个公章吧。”相持了一两个小时,文书骂也骂了,吼也吼了,他们就是赖着不走。无奈,文书扯下一张信笺,挥笔写下“同意乞讨”四个字,盖上公章,扔给了东朵妈。
东朵拿着证明,堵在禾江桥上,见有人过桥就给他看一看,然后伸手要钱,不给就不让走。有的路人讲几句好话,说没带钱,下次带了再给;或给他一两分钱,要么给个红薯花生什么的也行。也有的年青小伙不想给钱又嫌麻烦,干脆冲刺跑步过桥,东朵追了一会儿追不上,也就作罢。如硬不给钱,还跟他争吵则大打出手。东朵人高马大,开始几天分别和几个壮汉打了几架,有胜有负,自己脸上也肿了几个包。
后来东朵学聪明了,他捡了几块砖头放在桥边。有人来了他手持半截砖头去讨钱,威慑力大增,打斗次数明显减少。每天收获也逐渐丰厚。
一天,文书弟弟从桥上过,自恃其兄是乡政府干部,目中无人。三言两语不合,甩手给了东朵一耳光。两人经过一番激烈打斗,文书弟弟被打得头破血流。
派出所当天就抓了东朵,没收了乞讨证明。把他关了几天,毒打一顿后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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