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下,早已没有了那一个为他对镜梳妆的人。他的小妻子曾在项脊轩中笑问他那些个古事,曾亲自手植一片庭中枇杷,曾在多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为正在读书的他添一盏长灯,披一件外衫。而如今,枇杷已亭亭如盖,他的小妻子却早已化作千里孤坟,留他一人无处话凄凉。
他的小妻子,归氏;他是她的夫,归有光。何其有幸,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不敢把流年轻算。甚至不敢想,他的小妻子已走了几年。也许只有在午夜梦回时,他才有妄想,妄想他的小妻子还活着。他明白,一睁眼,又是天人永隔的悲痛。这种悲痛,是他的项脊轩还在,是庭中枇杷已亭亭如盖,可是他的妻,回忆中至关重要的人已消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好的梦,却也只是梦了。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对她说一句,人若有知,配百年。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今已,亭亭如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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