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惆怅东栏一株雪 人生看得几清明
“下雪啦,下雪啦”,办公室小姑娘的欢呼让她抬起头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对着电脑,突然抬起头,脖颈一阵刺痛,估计颈椎病又犯了。
“林姐,林姐,我们出去拍照吧。”新来的前台小姑娘拉着她的臂弯,没有多美,但是年轻的眼中满是笑意。
些许稚嫩,但是却有含苞待放的士气,不像自己,垂垂老矣。
“我们出去拍雪景,好不好。”期待的、年轻的、喜悦的脸。
“好啊,我们中午一起去。”
“太好啦。”办公室一片欢呼。是庆祝代沟的消除吗?
索性趁胜追击,开起玩笑:“我也不过虚长几岁,谁心里还不是个小宝贝呢?”
一片笑声。
她向窗外望去,一片洁白。灰暗的街道、干枯的树木、纷乱的行人、这凌乱熙攘的人间,一切都被覆盖。
纷纷扬扬,浩浩茫茫。像从岁月里遥远穿行过来的信件,跋山涉水来到她面前。
午休了。
几个女同事挽着手,叽叽喳喳。雪片纷至沓来,落在头发上,落在睫毛上,往脸上散落猛冲,像久别重逢的拥抱。
雪密的喘不过来气,却让人大笑不已。
抬起头看天,密密的雪从九天之下被洒下来,像星光的碎片,像时间的碎片,像要把被封印的什么,带到她面前。
有人摇着她,“小舟,小舟。”
她向身侧望去,一双含笑的眼。
墨眉入鬓,眸似寒星。手里拿着一枝红梅。
“小舟冰肌雪肤,与这红梅很是相称。”
我却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警惕的说:“临之,你又要做什么?”
临之?他是谁?我又是谁?
我看向他,却见他谦谦君子的表情瞬间破功,一把雪向我扬过来,我这厢也不甘示弱,手里一个雪球塞到了他的脖颈里。
我手里哪来的雪球呢?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刻,我好开心。
我们笑闹累了,闭着眼睛躺在雪地上,他把什么东西放到我手里,我睁开眼睛,是一把精致的木梳,处处可见用心。
我了然,“你最近都不出房门,就是在做这个吗?”
他羞涩一笑,接过梳子,慢慢替我梳理头发。说:“再有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首饰衣料他们都送过了,这是我亲手做的,以后,我要日日替你梳头。”
他慢慢把我的头发理顺,动作温柔,复把梅花插上。
说,我新学了一首词,读给你听。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到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小舟,小舟,有你在处是吾乡。
我望向他,眉眼温柔,一瓣梅花飘下,落在我眉间。
“林姐,林姐,咱们该回去了,午休时间快到了。”
我看向身边,我又回到了人间。
或许刚才这一切都是幻觉。
看着富丽堂皇的写字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我终究还是要走进去。
幻觉也好,白日梦也罢。
这灰暗的冬天,因为有了刚才的一切。
我眉眼带笑,满心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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