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场雨、一阵风。
转眼醒来，就是萧飒的秋天了，真是一夜成秋。
马路两旁的的树叶丛里，掩饰不住已经有黄色泛泛。还来不及慢慢品味夏日的热情慢慢退却，夜色已经可以凉了行人的胳膊身心。
孤鹜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落霞，她的侧面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光洁柔和。他伸过手去，掌心向上，托着摸了摸落霞的下巴，还是那样细腻得舒服。
那是以前他经常做的一个动作，每每这个时候，落霞总是会转过脸来，给他一个艳丽灿烂柔媚的笑容，或者故意低下头，用下巴抵住了孤鹜的手掌，夹在她的胸口，不让他抽回去，孤鹜也总会乘机在用手背她胸口蹭几下，把她弄痒了，咯咯地笑出声来，忍不住放开他来。
可是今日，落霞只是朝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掩饰不住勉强，算是一个礼貌的回应。她在想着她自己的心事，而孤鹜也知道她想的心事。
车厢里忽然就这么沉默下来。
下午的咖啡馆里，因为不是周日，显得有些冷清。他们选了一个在落地玻璃前的桌子，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都扭着头看着外面的人行道。
这两日的月亮好圆好亮。商场超市门前的的月饼广告、推销已经热火朝天。可这一切似乎和他们俩都无关，他们已经如此淡漠地可以面对。
“秋天了，有点凉了”，落霞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两个胳膊上，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抚摩着自己的皮肤，似乎感觉真的很冷的样子，或许是咖啡馆里的空调真的有点低。
孤鹜看着她双手交叉的样子，忽然想起，心理学上说，那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那么他的落霞觉得心里是受了伤害了么？
人行道上的树底下，已经有落叶，零散地凋落在四周。
落霞看着外面的那棵树，心里想着：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一片叶子掉下来，我就说；如果到我们离开前没有叶子掉下来，我就不说。
可是刚没过多久，就有一片叶子慢慢地飘落，就在那落地玻璃外面不远。微微泛黄的叶子，有些卷缩。落霞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股忧伤。她可不想象那叶子般地在等待中变黄倦缩，然后凋零。
落霞忽然坐直了身子，就这么直视着孤鹜，说：我想离开这里了，回到我自己的那个南方城市了。
孤鹜停住了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就这么停了一下，并没有抬头看落霞，尔后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仍旧没有抬头，只是人俯向前，双手靠在了桌沿，十指交叉在一起，使劲地扭着，许久都没有出声。
她在想：既然我留不下，当然只能离开；他在想：既然你要走，也留不住你。
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投在落霞的脸上，隐约可见有一层纤细的绒毛，那张脸如婴儿般纯洁。心里落下一声叹息，真想伸手去抚抚她的脸，可是他忍住了，他也不确定这个时候有这个动作，落霞会是怎样的反应，或许她已经讨厌有这样的举动。
孤鹜是一个凡事小心的人，也因此显得优柔寡断，他缺少一股男人应有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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