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一回家,还在门口换鞋,我就把他堵在那儿,问他昨晚睡觉刷牙了没有?可是熏死我了,满屋子臭哄哄的!他没太和我理论,当晚不仅洗澡刷牙,还喷了香水。事实上,浓郁的香水味也是那么不合时宜,但是我不能再提意见了,臭也不行,香也不行,想咋地?于是和前晚一样,我先把卧室的窗户打开换气,再留一道小缝,窗户离床很近,裹紧被子就好了,比忍受气味要好过。
我知道,老郝睡觉时打着呼噜吐出的浊气和他的晚餐有关,白酒就着卤猪蹄,两样东西闻着都香,进食后打个嗝,那个味道就另当别论了。在他酒性正酣、朝着牛牛丢骨头时,我已经在为睡觉发愁了。
我对气味过于敏感吗?还是男人和女人的嗅觉构造不同?好在仨胖子饮酒食肉之后,势必要泡壶茶喝上半天,如果不这样,恐怕也会变成三个辛辣腥臭的娘们了。
说到气味,又搅起了一些回忆。
小时候觉得母亲身上的味儿好闻,她洗好的衣服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叠,散发的气味就已经把我吸引过去,伸出脏手拿起衣服嗅嗅,或者干脆把脸埋在里面,那清凉的淡香令我愉悦。不过,母亲赶来骂我了!她说,格老子龟儿,又弄脏毬了!
待到为人之母,怀中的小婴儿不光奶香四溢,连他漾奶放屁打嗝拉屎的味儿我都觉得不错。婆婆就更加过分,孙子的屎包是不可以随便丢掉的,要她过目才行。每次看她拿起窗台上裹好的粑粑戒子,打开后凑到眼前仔细端量,还要赞叹“拉得真好”时,我都怀疑这婆媳二人待在家里,整天守着这么个小崽子,是不是有些不大正常了?
每户人家的气味也各有不同,大姐家有种香味,我乐意待在她家,也时常探寻这香味是从何而来。我偷偷地嗅过卫生间里的香水,洗衣液和沐浴乳的瓶子也打开闻过,都不是那个特别的香味,我甚至猜想大姐是基督徒,这香味兴许和她的虔诚有关。
楼下的老杨头家就不妙了,如果上楼时,恰巧他家敞着门,一股浓烈呛人的浊气,看不见摸不着,却让我仿佛受了迎头重击,憋着气连跨两级楼梯,头晕目眩地仓皇逃离。
我也时常猜想这浊气是从何而来,是怎么制造的?这难以形容、威力无比的气味,又在暖气分户后的深夜,通过锯掉的废管子,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在睡梦中被熏醒,蓦然坐起,眉头拧成疙瘩,开了灯,趴在地板上嗅来嗅去,脑袋在半截暖气管那停住并屏住了呼吸。还好,一只旧袜子就可以塞紧那个洞口。
都说四十岁以后的相貌要自己负责任,气味恐怕也是这样,如果人家对你避之不急,可能是你的味儿不好闻。
亲近的朋友臭味相投,我们仨胖子就是如此。谁愿意与一个不合拍的味道离得太近呢?当然对于我来讲,老郝又是个例外,我们相互熏习了很久,还保持着各自的本色,这样的情形也真是五味杂陈,一言难尽,那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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