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姑奶,论辈分,她是我们村我这一辈人当中所有人都可以叫的姑奶,老听她说自己是“中家姑婆”(土话,大家的姑奶)。
姑奶正值古稀,眼疾手快,要是她想拉住哪个后生,那绝对没得跑,脚勾手拽、相当有技巧,像我这种“弱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没有挣扎的空间,识时放弃才是正途。耳聪目明、声音洪亮,典型的嘴里飞刀豆腐心,语速快到我每次听她说话都会条件反射多提几分精神,还总是有遗漏、听不明了,至今依然如此。
能干、肯干。衣食无忧、后辈优异孝顺,可她就是闲不下来,除了收拾家里,地里菜园、采花摘果、自制各种家常小吃、酿个米酒,都不在话下。还喜欢养各种家禽、动物,鸡鸭鹅猫狗,样样都行,打从我有记性起,她身边总会有中华田园犬跟随,走哪跟哪,特别忠心。记忆力也特别好,今年过年在家的时间长,听她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细节依旧很清楚,真是相形见绌,我现在是经常忘事。
打小就没了母亲,没人教女红,到快结婚的时候才跟别人学会了纳鞋底、做鞋子。好在父亲比较有远见,送这个唯一的女儿上了学堂,说起这事,她洒脱自嘲“十岁才开始启蒙上学,稀稀拉拉的,16岁才小学毕业,这算读了书”“搁现在,16岁都马上高中毕业喽”。这在当时,已算鲜有,毕业后到生产队工作,能在文事上帮上不少忙,念过的书、识得的字,一直用着。
分田到户以后,大家各干各的,都为自己的小家奔忙。姑奶顾自己家农事之余兼着拜师学起了做裁缝,这时,她已经三十岁了。每天白天顾自己家里的事,到了傍晚赶到师傅家,先帮师傅挑水担柴做些杂活,然后才开始学艺,两个村之间3公里左右的路程,但,都是山间小路,斜坡陡峭、山地坟头、森森影影,出师后从此就多了一位“闻裁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儿子高考不如意,坚定支持复读,直到考到满意的学校;小儿子要拜师,姑奶帮师傅家带孩子,孩子吃住几乎都是在她家;女儿自不必说,别人家有的,自己女儿也不会缺。于是,蒸蒸日上、日渐红火。偶有听说,姑奶家现在日子这么好,是因为当初姑奶的父亲下葬时选到了好地,是嘛?或许吧!当年老人家被批斗,受尽折磨后离世,终了只是一副草席了事,哪里有“选”的余地?!
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春日树木,静待成才!
附:2017年清明节在门前种了几棵树苗,成活了三株。合欢长得最壮,去年夏天的时候开花了;另外一株在今年(2020年)春天也开花了,花苞鲜红,开后粉白相间,这是海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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