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杀

爱与杀

   一

“你可曾杀过一个人?”对面的男人张着干瘪的嘴问，“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从来没有如此之执念。

“我杀过，就在昨天。”

“昨天，我把她杀了。”

“你为什么要杀她?”我开口问他。

“她当时就在厨房，我起身去到客厅，那里有我放着的水果刀，我拿起水果刀就往厨房里跑，她听到有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转过头来看，结果我一刀下去，当即就把她的喉咙给刺穿了。哈哈……”

我看到他干煸的嘴唇因为忽然拉开而扯开了个小口子，它在缓缓的冒血。

“你不知道当时她眼睛里的惊愕，到死都不会想到，我就是要她死不瞑目！”

“你为什……”

“我看着她慢慢下坠的身子，心里没有一点感觉，等她完全躺倒在地时，我看了眼我的手，左手的手指甲以及手指缝里到处都是血，连手背上都沾了有。可能是因为我想一刀刺穿，左手必须按住她的脖颈，血才流到我的手背上来的。”

我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已经陷进自己的回忆里，疯到无可自拔的男人。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吗?”

我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爱她。”

我感到很奇怪，難道爱一个人就应该杀掉她吗。

“我不可以让别的人来分享她，她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只要一想到她被别人触碰过，我就想发狂。我恨不得把她被别人碰过的地方用刀子给削下来。”

我感觉我的血液在迅速的聚拢，皮肌在 极速收缩，令我毛骨悚然。

我想问他，他为什么杀她。

在我看来，杀人是件疯狂的事儿，甚至有点匪夷所思，毕竟这是人命。

“其实当时我怕她死的不够透，又拿刀在她腹部桶了两刀，你看，我多爱她啊，就怕她有痛苦。”他两只眼睛瞪的圆愣愣的，极度的兴奋。

   二

明天是星期二，是我和塔丽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我打算给她准备一份非常惊喜的生日礼物。

今天她不在。

中午我去了便利店，问老板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东西可以卖，老板娘问我要什么特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该买什么东西。我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就来一把水果刀吧”我对站在柜台的老板说。老板转身从柜子的最低部给我拿了把水果刀，绿色的，我问老板，说可不可以试一下它的锋利程度，老板说给我拿点纸过来，我阻止了他。抽开绿色的刀壳，刀子在发亮，薄薄的刀口，大概只有0.1毫米，估计还不到，我把它对着我的左手背，一刀下去，“嗯，老板，这刀子還可以。”老板被我这行为一惊，吓的不轻，说我个疯子，刀不卖给我了，我说我拿来切水果，付了钱就走了。老板还在背后大声嚷嚷，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我还去蛋糕店给她订了个蛋糕，我特地叫老板把蛋糕做个奶子的形状，还挑了几样水果，都是她爱吃的，我叫老板千万不要加草莓，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从蛋糕店出来，已经快四点了。她快回来了，我还得去买菜，等她回来做饭。

等我从菜市上回来已经是五点多，进屋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她在厨房忙绿，她听见我进门的声音向我问好，问了我今天过的如何，我跟她说我买了把水果刀，还不小心把自己给划伤了，她听到后，走了过来，问我怎么样，我说还好，她给我去拿了医药箱，给我过来包扎，我觉得她还是挺关心我的。乘着包扎时，她又问起我怎么会想去买水果刀，我说常常用菜刀去切水果挺麻烦，她夸我心思挺细腻。我还跟她说，我去店了定了个蛋糕，她有点疑惑，我笑问她明天的日子是什么，她说五月二十一，我问她，然后呢，然后她就答不出来了，我笑笑，没点破，想到明天再她给个惊喜。

    三

在一家咖啡店里，灯光暗黄，最里面的那座男女，在放肆的拥吻，男的一脸兴奋，女的一脸陶醉。

半响过后。

“你说了吗？”男人问她。

“还没有。”女人没有正视他的脸。

“那你打算怎么说，什么时候说。”他的眼睛比刚才梢显严肃。

“我先不打算说。”她微笑着开口，女人还是没有正视他的脸。

“你不打算讲?”男人抓杯子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连同他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明显，他已经在开始愤怒。

“亲爱的，别生气嘛，我另有主意。”这时，女人才转过头来正视他的眼，她紧紧的抓住男人的手，示意他听她讲完。

“杰林不是最近买了份保险吗，五十万。”女人开口说道，女人微笑的嘴角在灯光的阴衬下，显的尖锐可怕。

“你是讲……”男人似有所悟，他朝女人看了一眼，他在寻求她的意思。

女人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个小妖精，你可真坏。”男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对着女人的脸不停的亲吻。

女子看着桌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嘴角微微的上扬，有着莫名的寒噤。

咖啡屋外的男人，在黑暗中射出如蛇般的眼光，狠狠的盯着咖啡屋里的男女，凶狠毒辣。

   四

我和塔丽是在一家游乐场遇到的，她那时带着她姑的女儿，一脸的天真烂漫，坐过山车，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那时候的塔丽我一次就爱上。就这样一眼，不可自拔。

刚追她时，我花了很多心思，打听到她喜欢玫瑰，于是我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她家的房门口前放一朵新鲜的玫瑰，那时候我的工资只有一两千块钱，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买玫瑰送她。

三个月后，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手持玫瑰站在了她家门口。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像其他热恋中的男人一样，拼命的努力工作，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一年后，我们住在了一起。她依旧是无工作，但我却是从一个一两千的小员工，变成了公司的副总。我从内心里感到开心，我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从之后，我们开始有了一些争吵，有时甚至能吵一个晚上，但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去安慰她。爱情里难免会有一些摩擦，我把它当成我们生活磨合的过程。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的幸福下去。

   五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此时他已经面无表情，嘴唇还在流血，但他的两只眼已经变的空洞无神了。他就这么坐着，安静的可怕。

一个真正绝望和痛苦的人，是心平气和的。

我想，他是心死了吧。

他被带了下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