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心,滚烫的爱

作者: 摆渡的风筝 | 来源:发表于2019-05-29 08:00 被阅读13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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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年时期,盛夏是最难熬的一个季节,蝉鸣聒噪的叫个不停,炙热的空气夹杂着马路尘土的味道,呼一口呛得人直咳嗽,连汗毛孔都不能阻挡热气的侵入,动一动汗水都淌了出来,整个就是烤炉上的红薯,已经晒脱了一层皮,身心闷热。

恐怕只有父亲不畏这糟糕天气,记不得这是父亲第几次下工地了,单是他那把铁锹就用坏了几次,这不他又重新削了个圆柄木头,重新装了上去,防止铁锹再脱落,在根部加了几个土钉,很是牢固。

跟着父亲下工地的这些日子,我也跑出了一身黑黑的保护色,完完全全地成了个泥蛋子,乍一看就像是抹了一层锅灰一般,让人哭笑不得,此时就想着赶紧冲个凉水澡。

到了石井旁边,父亲打了桶井水,舀了满满一瓢,咕咚咕咚喝起来,他那身上的汗水还止不住的流,青筋在太阳的映照下十分明显,瘦瘦的身材肌肉却很瓷实,真不像是年近六十岁的人。

等身上的汗水晾的差不多,这才敢用毛巾擦拭,给全身冲洗一下,这个时候才是最凉爽的,我这个泥蛋子跳进水缸里,洗的差不多也迟迟不肯出来,谁愿意在这炎炎夏季去接受太阳的考验。

我清楚地记得,每次父亲出工回来,脱下那遮阳的短袖,背后真的是脱了一层皮,被水泥沙袋磨得全是血印子,上面还混杂着水泥粉,咸涩的汗水流在上面,就像是盐洒在伤口上,那该是多么的疼痛!

每次用湿毛巾给父亲擦拭后背的时候,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才是最难熬的,他咬着的牙咯吱响,腮帮上的肌肉抽搐着,额头上的汗水流个不停,迷了眼睛泪水就流了出来,泪水刚一落到地面,就立马蒸发掉了。

父亲的后背无论擦了几次,还是那般的滚烫,感觉已经超出一般人的体温,我劝父亲要不要到诊所开点降暑药,他笑了笑没放在心上,说歇会儿就好了。

趁着父亲歇着的功夫,我赶紧帮着父亲在地锅下上柴火,煮了一锅绿豆水,这应该对降暑有作用,这都是父亲告诉我的,体温因天气而变,咱也有应对办法,夏喝绿豆水冬喝姜片汤,出了热气和寒气所有不适就都好了,保证百毒不侵。

正午的太阳又毒又辣,空气沉闷的没有一丝凉风,连蚂蚁都不出来觅食,窝在阴凉的树叶下,躲避这糟糕的火炉天气。

喝罢绿豆水吃过午饭,我就钻进了屋里,直接扑在凉席上,别提多舒服,只要有一点点凉意就不想挪动。

我看看父亲,他佝偻着腰坐在门口,正用剪刀割手上的老茧,只听见咯嘣咯嘣的声音,老茧与手心的肉分开,那脓泡是最难处理的,磨的深不好弄破,父亲每次都用针去扎血泡,虽然短时疼痛,只要淤血放出来就好了。

父亲把伤口处理完毕,就躺在我的身边,给我一直摇着蒲扇,讲着他那不知讲了几遍的故事,不知不觉我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大声地呼喊着父亲,除了外面树梢上聒噪的蝉鸣外,没人应我。

到院内看看空荡荡的,那把铁锹也没了踪影,父亲又骗我,睡觉前不是都答应我了,歇两天再过去,这天气哪是干活的时候,更何况他的后背和手上还有伤。

我奔着父亲的工地而来,提了一壶绿豆水,准备了一肚子责备父亲的话,我是他惟一的儿子,他一定会听我的话。

烈日当空,酷热难耐,工地上到处是水泥混凝土的味道,那搅拌机发动的声音异常刺耳,时常伴随着一阵难闻的柴油味道,裹杂着热气飘散而去,被晒得冒烟的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到处都是工地工人忙碌的身影。

我向前方走去,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正和一个光脊背的工友掺和着水泥,两只手紧握着铁锹杆,用脚部力量踏着铁锹,来来回回的重复一个动作,背心已经汗湿,头上全是水泥灰,脖子上的毛巾有节奏的律动,上面的汗水飘飘洒洒,滴在胳膊上,滴在泥土上,滴在了我的心上,那般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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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地喊着父亲,他扭头看了看我,眼睛笑得眯在一起,用毛巾擦拭着留下的汗水,他的工友跟他点头示意一下,脸上尽是羡慕。

父亲忙接过了水壶,摸了摸我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将绿豆水倒进杯子里,就咕嘟咕嘟喝起来,父亲那有些花白的头发,鬓角的皱纹、汗湿的背心和坚毅的目光,握住了心中那份最执着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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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后面用胳膊抱住了父亲,想着让他跟我一起回去,父亲并没有意识到我的意图,而是本能的掏出了裤兜里的钱袋,给我拿了两元钱,让我去买老冰棍吃。

父亲擦了擦汗,重新回到了那个酷热的战场,用尽全力施展着自己的能量,对他而言,累一点没关系,热一点也没关系,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一切都值得。

我拿着那两元钱,并没有去买老冰棍,而是到零售店买了两双棉线手套,父亲用布满老茧的双手为我奔生活,我要用实际行动保护那双宽厚的手掌。

在成年时期,盛夏还是那般炎热,却不难熬了,正是那段与父亲同在工地的日子,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苦,身体能扛住的热不叫热,心里能扛住的热才叫热,虽然辛苦,还是会选择那种滚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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