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又爱上了这缠绵悱恻的秋雨。
阴郁低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秋雨。向晚的,惆怅而漫长的夜,像极了堆叠在心间的那份忧愁。隐隐的。冰凉的。
似乎整个世界都应当是悲伤的。只是这悲伤尚不至于让人转辗反侧。只是隐隐的。丝丝缕缕的。点点滴滴就像这秋日向晚的雨。
映在眼中的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朦的烟雨中。近处的皂荚树、香樟树,远处的酸枣树、刺秋树……还有那最远处的山也只剩下似有似无的轮廓。黑魆魆的夜成为秋雨独特的样子。
匆匆忙忙的车流行人就交织在黑魆魆的夜色中。车流绘成流动的光的线,行人变幻成星星点点的光。似乎谁都对这冰冷的潮湿的世界怀着怨恨。
这样糟糕的雨,这样糟糕的夜。似乎只适合蜷在被窝里,或温半壶清酒,或吟三两句小诗。哪怕看半部电影都是惬意的。只是行色匆匆倦归的人们,或许连这半分闲情和逸致都没有。或忙于生计,或忙于果腹,或忙于光鲜。秋雨为人怨恨也不足为奇。
秋雨催促完匆匆的人,也撵走了夏日喋喋的虫鸣。只是秋雨依旧静静的下着。孤独的下着。再不需要作伴。即使是开完已落落完再开的桂花又已经憔悴满地。即使去日翠色依然的皂荚树今日同样也已不禁秋风的吹拂。似乎离愁别恨本就该在这秋夜的雨声中漾起涟漪。
就像夜始终这样沉沉的呼吸着,雨始终这样闷闷的飘散着。就像浓浓的秋意早就深深的镌刻在田野间,寂寥荒晦的心田间。
《夜雨寄北》自然就浮起在心间。巴山夜雨与自己又相去有多远呢?是时间的距离还是空间的距离呢?千年难道不是弹指挥间?龙门秦岭难道不是相属同脉?满铺在我心间的秋苔难道不是长在李商隐秋池上的青苔?
夜也深了。雨也长了。夜雨又长出了声音。织在田野中,落在小青瓦上。挂在树上,汇在小溪流里。那么夜雨又是什么样的声音呢?是闭上眼睛的滴滴答答的秋,还是潜入梦里悠悠扬扬的歌呢?
我想我是不会知晓答案的。但是我想我确是爱上了这样的秋。这样的夜。这样的雨。
2020年9月24日夜于绵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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