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郑州雨灾刚过,重建工作刚刚开始,紧接着又出现了新冠肺炎疫情,双重任务艰巨,防控压力骤增,对郑州的城市治理能力形成了严重考验,也对周边地市形成了不小的压力,为了将疫情控制在最小范围,为了不让疫情影响全省的发展大局,8月6日,我们响应中心号召,分两批共集结19勇士,告别家人与同事,披坚执锐,逆行出征。
对于即将接受的流行病学调查任务,我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因为我们这些队员大部分是学公卫的,流行病学是专业基础课,课程上我们学到的是流调把三间分布弄清楚就可以了,好像很轻松不费事的样子,培训也是,你只要将被调查者按流调表格问清楚就行了。但在援郑之前,我们这些队员虽然参加过无数次的关于流行病学调查培训和讨论,除了极少的几个人有过“实战”经验外,其余人都是“赵括”,没有一丁点的现场经验。
援郑期间,包括回洛隔离期间,共电话流调近20人,加上给当事人的亲戚朋友等外围人员的电话应该有近30人,当然这是人数,人次数就更多了,不好统计,至少翻倍是不成问题的,算是部分了解了流调工作的流程与不易。总的一个感觉是:百闻不如一见,百练不如一践。当真正地接触流调的具体工作时,你会发现理论与实践不是紧密对接严丝合缝的,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比如之前接受的培训会讲很多如何规范完整地做流调,但在真正实践中你会发现流调工作只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只有“更”,没有“最”。因为流调工作是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的,一份流调报告就是在这些综合因素影响下得到的。如调查者的专业素养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接地气),调查方式和时机把握,对被调查者前期基本情况的掌握和利用,控场力,被调查者的身份、配合度和依从性,社会和舆论环境等等。所以如何追求“更好”这个比较级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大课题了。
下面有几点具体的感悟体会分享供参考:
1.流调要有速度。流调工作讲究快,得到被流调对象消息要第一时间投入工作,当然第一时间的说法很官方,我们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就要很快地介入,与病毒赛跑,在疫情大规模传播前尽早摸清人员接触情况和传播链条,控源断路。
2.流调要有深度。一串二,二串三,三串多,以点摸面,顺藤摸瓜,尽可能彻底地斩断传播链条甚至传播网,这就好比杂草,如果只把地面上看得见的部分斩断,地下部分未被挖出,那么条件成熟它还会发芽长出来,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嘛。所以要尽可能地深挖,直至断根断源。
3.流调要有广度。流调工作顺利与否取决于被流调者的依从性和配合度,被流调者愿意讲,且能讲清楚,那是一个完备流调报告的基础。如果被流调者不愿意讲,不愿意配合,或者想配合但表达不清或因语言问题交流不畅,那么我们就要想其它途径,要“曲线救国”了。我就遇见过这样的例子,相信其他队员也遇见过。一个六院感染一科患者,据说六院感染一科患者大部分是艾滋病患者,本身由于患艾滋病情绪低落,又加上确诊了新冠肺炎,通了电话就感觉那边有情绪,只是刚开始没爆发,随着问询深入他就明显不配合了,跟他讲政策也不管用,幸亏之前问询中将他媳妇电话问出来了,于是给他媳妇打电话,他媳妇在郑州金水区一宾馆集中隔离,很配合,问了很多情况,又跟她要了他们女儿女婿的电话,女儿女婿也都很配合,讲了很多情况,他女婿还是个弱阳性,也在隔离治疗中,这样就既达到了流调目的,而且几个人的讲述也起到了互相印证的作用,有不一致的地方又反复去电话核对,直到最后底定。所以流调不要怕麻烦,要以面定点,达到目的。
4.流调要有力度。流调工作要有非常强烈的目的性。一个好的流调报告不应该只是轻飘飘的几页纸,而是要在错综复杂的描述中提炼要点和风险点,而后通过专业知识将其转化有效的建议和意见,提出下一步的措施和步骤,呈递上级部门,这样的流调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才能有更大的意义。
5.流调要有温度。流调在尽显专业性的同时还要显示人文关怀,多提供心里支持和建设。如果调查者和被调查者两个人的所思所想不在一个频道上,那么流调工作将会事倍功半。我们要对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被流调者耐心劝解尽心疏导,试着以一个温暖关怀的朋友的身份来问询,而不要仅仅是一个冷冰冰的情况和数据的索要者,这一点在实际工作中尤为重要。所以个人感觉以后流调培训有时间可以多讲讲心理支持和建设方面的知识,多讲讲如何与人沟通交流的内容,让流调员做一个有温度的人。
最后,流调工作要重视技术,要将其从“艺”转 “技”。公安刑侦就是个好例子,这些年刑侦破案率高的根本原因不在于现在人比之前的老前辈聪明能干,而是现在的技术更先进了,指纹,生物材料DNA,监控,测谎仪,催眠,电信位置追踪,行程轨迹等等,现在警察坐享了这些拔尖的技术的红利,才得以将工作日益精进。
另一个现成的例子就是核酸检测技术。核酸检测技术的异军突起,其受关注度和支持度甚至超过了流调,成为目前疫情防控决策者青睐和依靠的得力排查手段和工具是有原因的。从以往的防控方案中我们能够看到,核酸检测技术能够从最初的实验室辅助技术到目前的炙手可热,其背后的支撑就是技术的飞速发展,据说目前核酸检测试剂条目前正在研发中,如果此方法能够出世,那么其地位又将得到稳固和提高。况且其发展的空间还很广阔,前途不可限量,像目前的1对1检测、10混1检测,如果为了大幅度降低城市的检测成本,那么20混1、多混1等方法应该在不远的将来就能施行了。实验室PCR技术和设备仪器也有很大改进的空间。
所以流调工作也要重视技术和融入技术,那些能确证真伪、一锤定音的技术,如大数据,行程记录,支付消费记录,心理学,问话技术,验证口述内容真伪等等,这样能大幅提高流调工作的效率和意义。把疫情发生以来的这些实践纳入流行病学调查理论研究,更新理念和思维,使流行病学调查理论和技术都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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