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坏人。
我自己这样认为。
环境很差,生活很煎熬,很恶心,但是我不是个坏人,我至少保存着自己。
凌晨的狂欢,宿醉后的头晕,常常第二天醒后不知道自己在谁的床上,但是我不是个坏人,我知道,我的本性不是这样。我只是一时的浪荡。
不抢,不骗,只是靠着身体去换点钱,换点酒,这没什么。
逃学,打架,和十几岁的小孩打———我也才十几岁,我知道。
但是我还会悔恨,还会重新调整自己,尽管那之后不久就回到原先的状态,但是我至少有这个行为,我不是个彻底的坏人。
我好过我的朋友,他们早就和学校十万八千里远,榨干家里的钱就去打劫,满口脏话,抽烟,吸毒,都有。在网吧度日,不爽了看谁都打。
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参与,我只是站在他们身边,偶尔,推一把。
多数时间,在立场上,我只是一个人。
Sitting all alone.
他们争辩,他们动手,他们围堵那些青春年少的男女学生,他们是变态,而我只是坐在一年看着罢了,我不会参与。
In the driveway.
我坐在路上看着,笑笑而已。
我希望他们害怕。
在他们面前我可以为所欲为,但我却不。毕竟所有人都希望博我眼球,毕竟衣服脱下后那些渣滓也就没了自主。
只是一群听命我的狗罢了,我讨厌他们,但我还是会笑笑。
我从不生气,我喜欢挑衅,我希望他们害怕,我希望我大名远扬。
我横行无忌,我任性妄为。
Everything I do.
因为所有人听命于我,我没有强求他们,他们愿意而已,只有我肯说,谁不去做呢?钱,权,色,地位。和别人睡一宿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喜欢,但不过举手之劳。
出手,并不是我出的手,指使而已,一群狗,他们没有价值。
I don't mind.
下城区的下水道有过各种东西的尸体,老鼠,鸟,猫,现在有我的走狗。
爱?我是将爱舍弃的人,根本不重要,我不在乎。失去了一个男人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他们的下场都会是相同的,我甚至可以让他们的尸体在同一个下水道被发现。
亲爱的,我们相隔并不远。
我只是厌倦了。
Where's my mind.
这真的没什么对吧,会出现下一个对吧。
I lost my mind.
身体不太舒服,醒来就好了。
I don't mind.
我的理智留在了我“爱人”的心里。
再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封锁了,黄色的警戒带缠绕着,下城区迎来了它少有的热闹和关注度。
指尖鲜血淋漓,颜色和下水道口漫出的深红不同,这就像我的生活一样恶心。我想吐。
都是垃圾,垃圾。
*
我不想进监狱,是因为我不想被我父母关注到,我也不想让其他的别人关注到我。
这想法真是愚蠢至极,我还太年轻了。
我不爱他,我也不喜欢他们,这是我将他们变成那个样子的原因。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到了那天在小巷里虐待一只无辜的流浪猫的他们一样令人反胃。
那猫什么也没做错,我也什么都没做,无论是那天,还是至今。
从来就没有人做错什么事,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不爱他,可是,从某种角度,我爱他,他是寄托。
*
我毫不在乎,通缉令已经被公开在电视上了,我盯着节目里主持人絮絮叨叨,盯着那张有些陈旧的照片,照片上少年穿着校服头发凌乱,肤色苍白但不显颓丧。
和电视前这个人没有一丝相像,除了左眼下的小痣。
*
我听见警笛声由远至近,楼下神经紧张的主妇又在大声吵嚷,她的孩子哭起来了。
I lost my mind.
原定五十天量的药怎么会一粒都不剩呢,真是奇怪。
I don't mind.
俯视众生时,实际上我自己也是个渺小低廉的存在。
I thought I will be better.
多么沉重而美丽的装饰啊。
But now I got a bellyache.
真是不舒服。
*
门被撞开,椅子早已倒下,空空如也的安眠药瓶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带头警察的脚旁。
红发的刑警愣了愣:“……报告吧,嫌疑人畏罪自杀了。”
那把凶器就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电视还没关,新闻依旧播报着。
血迹旁边,有用黑笔写的一小行字。刑警走到屋中间,带着手套捡起水果刀装进证物袋。他的队友不太敢看,小心翼翼的问:“队长,这个……怎么处理?”
“等法医来吧,联系一下受害人家属———不,不必了。”他没转身,用一贯的平静口气说着,“你们走吧。”
屋门口空荡荡的,楼下的寡妇早已关了门,一边喊着晦气,一边将垃圾随手一抛。
他叹了口气。
屋子中间苍白地吊着他的前任。
也许他们两个都没爱过我。
水果刀进了档案库,上面的字迹被喷洒上特殊的化学制品,几百年都不会褪掉。
刑警大队的队长,信息界面的背景是个左眼下有泪痣的男孩,队员们偶然一次看见,想着,是他某个亲戚吧。
真是好感情。
毕竟队长的信息背景已经八九年没换过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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