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都是过客

一晃眼都是过客

我依然喜欢早起，尤其是这个时节。

草木托着露珠，银杏红着叶子，布谷鸟的叫声清远悠扬。清晨的门，被打开后，干净白色的板鞋，迈出第一步，开始踏进了繁琐的尘世间。

田野还是广袤，猪羊还是被圈养，没有一个年轻活力的影子。只有村头那口老井，依旧听着全村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顽皮的孩子捡起了飘落的叶子，吹出了声音，皂角树下憩息着一位忙完农活的老者。

他把黝黑的肌肉炙烤在毒辣的日头下，一家人的生计不允许有任何的偏差。握在手心的锄头，分明是颠覆的命运。他的日子，肩着四季的光泽，扬着干巴褶皱的脸，审视着一枚枚果实缓缓成熟的过程。以此，耗着滋润的后半生。

我想起了父亲，一生困在土地里的人都是一副模样，或许做井里的蛙没什么不好。像毛不易的歌词，天外有天有无常，山外有山有他乡，跌了撞了心还是回老地方。

鸿来燕往，没人关心你的生活时，你也要经营好。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是一句美丽的诗，也是一场艰辛的生活。

时光里有很多追风的人，也有我的朋友，你们在远方的城市奔波。我知道，喧嚣的人海里有你，如水的车流中有你，寂静的深夜里有你，岁月总是剑拔弩张，如果累了，就歇一歇，我们不再是少年。

所有追逐的人，都有一个天涯，却无法抵达。

这几行字，我坐在九月门槛写给你们。铺开信笺，是一片叶子，在秋风中慢慢变黄，变红。其实写的是一个我，从季节的尽头回溯，孑然一身的影子，等烟尘几回落。

天渐渐凉了，但日子会红火起来。不感谢上苍，只相信坚实的大地。也许人间有悲伤，也只哀而不伤。

南山五柳家的小雏菊初开了，身后的人家，炊烟稀薄了。几棵老槐树，把秋色裹得很紧，只剩小屋篱笆和斜阳。小河水会一直流到明天，还会是一个湿漉漉的人间。

这时节。

一晃，就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