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机在祖国四面八方车轮滚滚,我祖祖辈辈住的小村终于开始尘土飞扬。绿树红墙,清水池塘,家前屋后洋槐树,沟陌田边的大白洋,以后只能是梦里故乡。
每个朝代都有历史,每一村庄都都传说,耿油坊流传的是浓浓豆饼味。空气里弥漫着菜子油香,每一个村里人的记忆是每一个耿油坊。
解放前,我们家有油坊,所谓油坊,就是在地上挖一米X三米的沟,两边是很宽很厚的木板,好象叫柞什么的,具体忘了,一头有缸,那一种什么草,我叫不上名子,包着蒸熟的莱子,或碾碎的豆子。挤在两块板中间,一头用楔子压下去。需要有力气的人用大锤敲击楔子。慢慢挤,油在缝里慢慢流向油缸。我见过耿开精三爷举的榔头,估计有几十斤,打几下,大冬天都一身汗。
.庄上有几百亩地,那是祖租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解放后,分一部分给周围几个村庄。庄里几十户人家就靠着这些田养活着自已子孙,现在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有老人守着自己半辈子盖的房。
前庄有进村的路,小时侯夏天的傍晚,拖一张芦蓆,或是一块塑料布,就在路边摊开。乡野的风比现在空调风舒服多了。风慢慢抖着开明小爷编那些童话故事。夜再深一点。他还会讲一些稍微有点色的笑话。,
最繁忙的是秋种夏收,麦子是镰刀一刀一刀割下来,水稻是一颗一颗插下去的。麦粒是牛拉着石轱辘镰出来的,后来有脱粒机,是按时间收费的,所有大人疯狂地传递着一捆捆麦子,一家脱下来,基本上都筋疲力尽。我那时就拼命学习,总想跳出农门。
我们家房子小,高三复习,寒暑假都住在隔壁大妈家(我们哪里比爸爸大的叫大爷,二爷,其配偶叫大妈,二妈。比爸爸小的叫大叔二叔,其配偶叫大婶二婶,二毛爷,三毛爷咋么这么叫,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跟饭店特色菜一样)。大妈那时有六十多岁,我哪时吹牛,跟大妈说再过几十年老年人国家都会发工资。大妈到底没等到这一天。可那小村庄里大妈是我的美好回忆,只记得姓黄,其余己渐渐淡化。
村庄拆了是群里看到的,攒了好几年钱盖的房子,牙缝挤出的钱买的家俱全部烟消云散了,有几家石碾都挖出来卖几百元钱,再回乡不知道那里还能剩下什么,估计晚上的星星还是家乡的味道,他们没办法拆下来卖掉。
几辈祖荫今日散
回乡不见故土音
村前问路旧时家
只忆老人说古今
以此纪念我生活二十年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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