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菜

周六的下午，我坐在电脑前整理自己的一篇学习笔记，爱人躺在床上听书，他最近眼睛刚刚做完白内障手术，所以尽量会少看手机或者电子屏幕。他差不多躺了大半天，有点按捺不住自己那颗驿动的心了，于是冲着我说，“咱俩去挖苣荬菜吧！”

“好的。”我从小就经常去地里挖苣荬菜，那时候地里的苣荬菜是无尽无休地生长着，每次放学后都要挖一筐菜喂家里养的猪、鸡鸭鹅啥的，所以对于挖菜这件事是有着特殊记忆和情感的。现在因为打除草剂、农药等原因，原本遍布生长的苣荬菜也日渐稀少了。

爱人开车带着我到了他以前经常挖菜的地方，下了车，我拿着工具和一个小塑料袋走到地里，这里是低洼地带，虽然刚刚刮过一场非常大的沙尘暴，但是地里的玉米苗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基本都是完好无损地立在风中，摇摆着小小的叶子在自由地舞动着，我弯下腰仔细地在地里寻找着，看不出有苣荬菜生长的迹象。

爱人一边慢慢在地里走着，一边叨咕着，“真奇怪了，这里曾经到处是苣荬菜，一片一片地连着，我以前来几分钟就挖一筐。现在怎么一根菜也看不到呢？”

“你说那种情况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好几年了。不过前两年我和咱们学校老师去基地干活回来在这里还挖过菜，那时候还挺多呢，一会就挖一塑料袋。”

“那毕竟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我看这状态不像是有苣荬菜的样子。要有不可能一颗，如果在这附近一颗都看不到，估计走遍这片地也不一定能看到。”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朝地的另一端走去。

我站在地里，四处张望着，虽然已经过了立夏，但是今年的天气温度一直很低，地里的小苗长得很小。远远看去，星星点点绿色洒落在地里，像是大地背景幕上的一颗颗小钻石，闪着绿色的光芒。

我慢慢沿着垄沟走着，这片地曾经是到处是芦苇，现在大片的芦苇已经不见了，只要个别地方还有茂盛的芦苇高高的屹立在矮小的玉米苗中间，骄傲地扬起叶子。

走了一圈，没有看到苣荬菜，我和爱人走出地头，爱人站在路上向其他方向张望，用他手术后正常视力的双眼扫描着。琢磨了一番，对我挥挥手，让我上车，我就跟着他上车。

他把车掉头，往回开了一段路，然后再次下车，对我说，“你看路南面那两片地之间的土愣子了吗？那上面一定会有苣荬菜，谁也不能把除草剂撒到土愣子上。”

“你确信？”

“放心吧，指定能有，下车去看看。”

“好吧！既然都来了，就当溜达了。”

我拿起我的工具下了车，向着土愣子走去。土愣子下面有一小片树林，最近刚刚下过一点雨，林间的地面还有些潮湿，踩在被已经腐烂的落叶覆盖着的松软的地面上，心里也随着温柔起来。看着林间的杂草、野生植物，挖菜的心情被散步闲逛的情绪取而代之，索性就随便在林间溜达起来。忽然，爱人喊道，“快来，这里有苣荬菜，快来吧！”

我已经没有最初挖菜的热情，慢悠悠地踱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有几颗苣荬菜经历了自然的风雨带着潮红的叶子趴在地面上，像历经沧桑的老人一样。我看着它们，没有去挖，就让它们经历自然的洗礼，“复得返自然”吧！爱人看我站在那里不动，喊道，“你看啥呢？咋不挖呢？”

“不着急，这片菜已经老了，就留在这里吧！”

“要求还挺高的呢！有就不错了！”

“不着急，再看看，还能有。”

于是我就顺着土愣子走，果然能看到有些地方的菜嫩一些，我优哉游哉地走着，顺便挖几颗菜放到塑料袋里。时不时地看看天，看看树，看看草，听听风，听听鸟叫，听听虫鸣，感觉已经收获了很多很多。

看看天色有点晚了，我和爱人上车往回走。虽然此行物质上的收获寥寥无几，精神上的收获却是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