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我详述了魏老师的第一个教育思想:民主。本文我们接着来探讨一下他的第二个教育思想:科学。
民主与科学是魏老师教育思想的两个精髓,民主的指向性比较明确,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说清楚,科学就没那么简单了。科学是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什么样的教育叫科学的呢?或者说,魏老师想表达的是什么?事实上,魏老师想表达的是,我们搞教育的,一定要按照教育的规律来办事,科学的教育方式自然是符合教育规律的;反之,不符合教育规律的教育方式显然就不够科学。
那么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才符合教育规律呢?如果我在这里把大学里的《教育学》这本书的相关条款背给你听,你准会啐我一脸涎。我当然不打算这么做,教材是干瘪的,不如用现实生活中经常碰到的几种情况来看看它们是否都科学!
第一种常见情况——用未来鞭策现在科不科学?每当孩子不听话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常常会用预见孩子的未来来告诫他,如果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打工仔或是乞丐。也许有人会说没读着书的人成功成材的大把的是,但我的重心不在于此,世事的无常无人能够预料。我重点是想说,用未来来告诫现在这样的教育方式没有效果,或说是效果甚微。为什么呢?
人的本性是短视的。这意味着我们更关注的是我们眼前的利益。他未来可能过得很可怜这个预测有可能会成为现实,但这并不影响他现在继续玩乐。有可能在你说的那一分钟他是很认真地听了,但要不了多久,我敢打包票,这个学生又会恢复原状。并非是学生冥顽不灵,实在是这样的方式对于教育一个人而言,太过乏力。如果一个人能够死死盯着一个目标长期坚持,不懈努力,那么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们老师来教育了,或者说,他应该受到的教育是更高层次的。
因此这种教育方式起到的作用是短期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也就是说,它并不科学。那么与之对应,什么样的方式才科学呢?很长时间以来,我认为科学的教育方式应该是“乐趣”。因为既然你说人的本性是短视的,那么他们肯定最在意眼前的享受了。那么给予他们乐趣不就行了吗?比如说尽量把每一篇课文上得好玩一些,授课语言尽量幽默一些,尽量多开展一些课外活动等等。可是经过实践,我发现这样做下来也没多大作用。也许你这节课上得有趣了,那些后进生或许会侧耳听一听,无趣的时候呢,他们还是该干嘛的干嘛。而一个老师是不可能把每一节课都上得精彩的。
我们走入了一个极大误区——用未来鞭策现在也好,寓教于乐也好,这些都不是目的,我们教育真正要达到的目的,应该是要使学生形成习惯。
这引导出了第二种常见的情况:教育是慢一点好,还是快一点好?
从我们自身来讲,我们当然是希望快一点。对于学生知识的习得,习惯的养成,我们都希望能够快一些。毕竟谁喜欢等待呢?因此在我们日常的教学活动中,我们有意无意用的都是一些快招。最典型的莫过于对学生的管理了。不管是对班级的管理或是对平时学习生活的管理,我们都喜欢诉诸于武力。其实我们老师并不是个个都是虐待狂,都喜欢舞刀弄枪的,关键是这一套见效快,这是最根本的。想象一下你走进一个班级里,发现很多同学在那儿沸反盈天,大声喧哗,你觉得是一声吼去效果快一点呢还是慢慢坐下来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快一点?同样的,一个学生没有做完家庭作业,你也可以选择罚他把作业抄上十遍八遍或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作业要做啊!”关键是你认为哪一种方法见效更快?——这是不言自明的。
但是,快的,却不一定是好的。学生可能暂时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但为什么要这样而不那样,这个根本性的东西却没有内化到他的心中去。他会认为不能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你不让他这么做。从我以前分析过的文章中可知,真正成功的教育无疑是那些教会学生自我教育的教育方法。而之所以学生能够自我教育无疑又是因为,他觉得他必须这么做。一句话概括,就是那些真正的知识、涵养,道德、规则必须能够真正地走进他们的内心。譬如,一个守信的人他为什么会守信?因为他知道守信给他带来的好处,与失信将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他选择守信。
其实这道理跟熬汤是一样的,猛火是煲不出好汤的,必须细火慢炖,只有让水分充分地进入骨头内部,才能榨出里面最好的精华。魏老师为了纠正班上学生写作业埋头过低的坏习惯,决定让一个同学给他做记录,只要他每提醒一次同学们就让这个同学记一次,最终发现,他一共提醒了学生1300多次才让大家改掉了这个坏毛病。那么遑论其他?
既然快不成,那就只能慢了,至于怎么慢法,学问太过深奥,我们以后再细细探讨。总的说来,正如魏老师所言:“教育,是慢的艺术。”
我要说的最后一种常见情况是老师们对于副科的态度。轻视副科的教育科不科学?从学问的角度来看,没什么副不副的说法,我们之所以说它副,是立足于考试标准上来说的。我们认为主要考察的当然就是主科,考察没那么严格甚至是不考察的自然就是副科。因此就会出现这样一些情况,老师们轻视副科的教学,常常把上副科课的时间占用来做作业或者讲课之类。这里的科学与否不用说肯定是不科学的,问题在于为什么不科学呢!
魏老师不仅不占用副科课,还会让学生们做一些让我们很多老师都觉得大跌眼镜的事情。比如他曾经让他的一个学生不用上课而去种树,连种了两个星期,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这个学生把他种树的过程记录下来,回来以后好教别的学生种。这是怎么回事呢?在此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个情况。
在我们的学生中,有这样一批学生,他们很努力,甚至于比成绩好的那些学生都努力,但是考试下来的成绩却不怎么理想。如果说懒惰成性,不知努力的那些学生是令人遗憾的,那么这么一些学生却是更令我们感到无能为力的。他们大多都比较听话,学习态度也很端正,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好像是上天有意为难他们一样,让他们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却得不到对等的收获。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们多数认为他们是智力上有问题。
魏老师不这样认为。魏老师认为他们只是智力没有得到开发,这与智力有问题是有本质区别的。
事实正是如此,一些主科不好的同学你会发现他某一门副科却异常的好。一无是处的学生很少见到,要么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要么是我们学校的课程没有他所擅长的项目。正如上面那个学生,原来他正是我们讨论的这类学生,魏老师之所以让他去栽两个星期的树,正是因为魏老师发现他对于种植这一方面特别感兴趣,而且了解许多其他学生不了解的园林知识。那么让他把种植的过程记录下来,一方面是锻炼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也锻炼了他的大脑。
其实教育的最终归宿是哪里?无非就是人的大脑,活人与死人的区别是生命的存在与否,凡人与天才的区别是大脑的开发与否。我们教授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具体的那些知识重不重要?当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的大脑活动起来,把它每个区域的功能都能开发殆尽,才是我们真正的教育目的。武学上最厉害的功夫不是那些有很精妙招式的武功,而是那些没有招式而又能应对各种各样特殊攻击的武功。教育亦然,你知道甲午中日战争具体的发生时间的确能为你在某次朋友聚会上提供一些谈资,但一个灵活的大脑却能助你应对更多更复杂的人生处境。魏老师发现他的学生在学习主科上大脑运转不足,那么让他去做他觉得有趣的事,不管你做什么,要做成功得动脑不假吧,那么只要你一把大脑活动起来不也达到了我教育的目的了吗?这种思路,多少有点曲线救国的意思。最后的结果是,通过特殊的教育手段,这名学生的大脑得到了充分的训练,于是再回过头来学习所谓的主要科目时,也逐渐跟上了学习节奏......
以上是我们在教学活动中常见的三种问题,至于更多的问题,限于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叙述了。教育问题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理论上的通达只是跨出了第一步,而离真正的成功,这中间至少还隔着一座珠穆朗玛峰的距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还是让我们牢记初心,砥砺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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