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或者城市（江西）

 

故乡，或者城市（江西）

   

        我终于到了你所在的城市。不是奋不顾身地奔向你，只是默默地在陪在你身边，就像从前一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因为，你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表哥，你是我无论多么不开心都会主动来安慰我的人。

        关于这座城市的回忆，只有你。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不喜欢长途跋涉的我，你也还是那个喜欢捉弄我的你。

        整理，收拾，打包……这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三个步骤，我甚至可能要花上一整晚才能完成，总是忘了这个，忘了那个的。

        说起我在旅途中经常干的傻事，莫过于拼命地喝水，然后频繁地去上厕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不够，总感觉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会很快失去水分，可能是因为信了那个说过一天要喝八杯水的专家的鬼话吧。

        睡觉，自然是最随意的，直接拉过车窗的窗帘硬生生地遮在自己的脸上，盖住因长时间看窗外而疲惫的眼睛，假装是黑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可能是对陌生的环境不太适应，比较抵触。因此，人就会变得更加脆弱，变得更容易满足。我几乎每次都是不吃不喝躺一整个上午或者一整个下午。

        夜色里的灯光，成了这个世界最后的守护者，泛黄的光线里让人感觉到真实的生活写照，有坐票的人们睡得七仰八叉，没坐票的人们只能被迫坐在行李箱上，靠在潮湿的角落。乘务员，不止一次来提醒乘客们该休息了，原来，这个世界一直有人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断拼搏着，不断劳累着，不断叹息着。

        我梦见过我们无数个相遇的场景，排练过我们无数次相遇时的话语，那也是我第一次喜欢黄昏，唯一一次喜欢黄昏。

        江西，我一共去过三次，前两次都是跟着父母匆匆而过，这一次我一待就是两年。

        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你骗我的那次，旅店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总是去挑逗其中那尊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石狮子，甚至骗我将手放进它那个血盆大口里，我惺惺地伸出手去，谁知道你突然的一声大叫，吓得我连忙缩回手，而你总是像个傻子一样的在一旁大笑，然而这个对我来说并不好笑。

        有时候，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

        我们甚至愿意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发呆， 就静静地躺在出租屋前的那块草坪，望着蓝天白云，头顶上的白云像水一样的，一缕一缕地卷动过去，耳边总是传来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表面上说是悄悄话，其实仔细一点都能听清。

        记忆里的江西是灯红酒绿的，多多少少有些俗气，天还未彻底黑下去，不少酒吧的霓虹灯便明亮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霓虹灯，第一次看见这座城市的夜生活。

        街边各式各样的大排档，几乎占据了街道的所有空位，统统摆上塑料椅和小型折叠式餐桌，一边是冷冷清清的商业化的店铺，一边是热热闹闹的嘈杂街道，整个夜就被两股势力瓜分了。微弱的光线带走空气里剩下的温度，把燥热的泥土变得冰凉，把周围荆棘的轮廓揉进黑夜。

        我曾想过很多种离开这座城市的理由，最直接的便是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刚开始会有点不习惯，再后来依然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半夜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