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
好像是人在呻吟。
没错,是人呻吟的声音。
老人呻吟的声音。
这呻吟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很亲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一个人。
孤独的一个人。
这个人很好奇,也很疑惑。
因为好奇,因为疑惑,所以,这个人想弄清楚。
任何人都有好奇之心的,都想解决疑惑,更何况这个人。
这个人正是被这呻吟的声音吸引而来的。
老人呻吟的声音。
这老人呻吟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很凄惨,很揪心,宛如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
这老人是谁?
这老人遭受了什么?
谁又会对一个老人如此残忍?
这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
等等。
这些都吸引着这个人去探个究竟。
夜。
黑夜。
没有星星,没有月光,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除了这位老人痛苦凄惨的呻吟。
这漆黑的夜晚,不知是天黑还是黑云遮挡住了光,不过,这已然不重要了。
更可恶的是,这空气还有点闷,闷的让人快要窒息。
这个人沿着这呻吟声音的方向又恐惧而好奇地前进着。
奇怪的是,没有灯,这个人是怎么识得此路的?
是的,是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此番场景,这个人已经来过无数回了,路熟的很,只是每来一次,见的东西多了,见的东西清晰了些而已。
这个人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现在站的位置的左前方是一口古井,井水清澈,右前方是石梯,石梯陡峭,而自己应该朝石梯往上走去,石梯总共一百二十八级。
这个人慢慢地沿石梯走上去,走到顶头时,该往左拐,再步行十步,就是一块大而平的场地,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个人的印象中,这块场地应该是寸草不生的,而周围杂草却长得异常茂盛,这不应该呀。关于这一点,这个人很是疑惑。
然而,每每走到这里的时候,这个人的神经总是绷得很紧,显然是有点紧张和害怕,尽管见过无数回了。
天还是那个天,漆黑的天。
夜还是那个夜,没有星星,没有月光。
当然,也没有声音,除了这位老人痛苦凄惨的呻吟。
不过,到了这里,之前的寂静就该打破了,正如这个人所预测的那样。
完全一样,丝毫不差。
天的黑,黑得更彻底了,不知是黑夜在浓缩还是黑云在盘旋。
突然。猛地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尽管见过很多回了,这个人还是一怔。顿时,这个人看到一团浓密的黑云,云舒云卷,云卷与舒,像极了一条盘旋着的黑龙,面目狰狞,正伸手般地笼罩过来。在这条盘旋黑龙的笼罩下,这道白光正从眼前瞬间消逝。
突然,眼前又一片大黑。
这个人大骇。
这个人清晰地看到,刚才这道白光正是从这条盘旋黑龙的腹中钻出来的。
在这道白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一木屋。木屋屋顶瓦片漆黑,俨然就像棺材面的颜色。在这棺材面色的瓦片间,射出一道微弱的黄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阴森悚骨,而这条盘旋黑龙恰是悬停在这木屋的正上方,徘徊有力,不近不远。
从这条盘旋黑龙腹中钻出来的白光,惨白,耀眼,短促,瞬间就消失在这木屋的屋顶;从这棺材面色的瓦片间射出的黄光反到微弱,随着白光的消失,微弱的黄光也同时消失。
就在这白光消失的一瞬间,伴随着“轰隆隆隆”的一声巨响,震天巨响。在这巨响中,仿佛夹杂着这条黑龙撕心裂肺般地龙吟,摄人心魄,毛骨悚然,凄惨无比,感觉这声音就是来自地狱。
一闪一亮,一震一响,这木屋一显一隐,若隐若现。
着实骇人。
这是什么地方?
黑木屋?
对的。
这就是黑木屋。
这个人清楚地记着,自己小时候曾误闯过一次,那时见到的、听到的和此时一模一样,绝对没有记错。
这就是黑木屋。
这个地方的时间、空间似乎停止了,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骷髅头、一个尖嘴和两双魔力般的眼睛。
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明明不想去想某些东西,却偏偏停不下来,难道这就是思维惯性?
这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其他人可能不觉得,但这个人绝对会这么认为。
此番场景,尽管这个人已经见过无数回了,可他还是感到害怕。
“唉,唉,唉......”
这老人的呻吟显得更痛苦、更凄惨了。
沿着呻吟的方向,这个人走进了黑木屋的堂屋。
这个人记得堂屋家堂左侧有一副年代久远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是个男子。这男子浓眉似墨,弯如残月,双眸清秀,炯炯有神,鹤发童颜,美如冠玉,长得一脸的浩然正气。
这个人曾被这副画像上男子的威严吓了一跳。
这副画像上的人是谁?
怎么会挂在这里?
是不是这黑木屋的主人?
这个人曾经问过他的父亲,这副画像上的人是谁。他父亲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
这个人没有想太多,依旧从堂屋穿到了后堂,直到尽头。
在堂屋后,尽头处,有一扇漆黑的大门,门楣上写了四个大字:尹家禁地。
尹家禁地?
会不会和自己的先祖有关?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等等。
这个人满脑子的疑惑和好奇。
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诱惑人,无疑是未知,而“禁地”两字恰是未知的代言。
“尹家禁地”这四个字并没有禁住这个人,能禁得住的自然都是些墨守成规的人,这个人显然不是。
可能是年代久远了,这扇门上的锁已经腐朽透了。
这个人小心翼翼推开这扇漆黑的大门。
“喵~”
一个叫声。
听到开门声,一只黑猫窜动了下。
这个人没有注意这只黑猫,这里有只黑猫也很正常,上次就见过。
这个人一跨进这间屋子,就赶紧撩下脸庞,撩去粘在脸上的蜘蛛丝。
这里得有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的确很多年了。
这间屋子的正中央画了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八卦......
对,这是太极图。
这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太极图中间有一个台。
这个台有八面,每一面都有石梯可以上去,每一面的石梯总共八级;台高八尺八寸;台的最上面有八方,宛似一口古井,并贴有八张封印,封印下射出道道黄光;台的周围镶满玉石,闪闪发光;台的一边隐隐约约写有几个字......
上次,这个人只到过这里,还没看清这几个字就莫名奇妙地被拽回来去了。
这个人很好奇。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道家的东西?
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秘密?
更何况。
这老人呻吟的声音好像就是从这个台口里传出来的。
这个人开始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个人想看清楚这台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人擦拭台上的灰尘。
显出模模糊糊三个字:镇妖台!
顿时,这个人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不知是笑这太荒诞,还是笑这太不可思议,还是在掩饰自己的害怕,还是在笑这冥冥之中,还是在感慨大自然的神秘无痕......
可能都有。
总归很复杂。
“唉,唉,唉......”
这老人呻吟的声音越发清楚。
对,这声音就是从这“镇妖台”里传出来的。这一点,这个人可以肯定。
这个人走上去,俯首,想去看,想去听。
突然,一股强劲的吸力将这个人吸进镇妖台里。
这个人无力反抗,只有顺从,甚至连叫喊都还没来得急。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知道。
估计这个人也不知道。
当这个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门前面。
这是哪里?
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来过?
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
没人知道。
石门前面是一条幽长、不宽、漆黑的隧道。
黑。
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静。
寂静。
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人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突然。
“唉......”
一声呻吟。
如此清楚的一声呻吟。
对,就是这老人的呻吟。
这呻吟声就是从这石门里传出来的。
这个人可以确定。
“唉......”
又是一声呻吟。
这个人赶紧站起来,在石门周边四处抚摸,希望能找到打开石门的开关。
这个人摸起来的动作有点慌张,可能是紧张和害怕。
这个人就这么不停地摸。
没人知道他摸了多久,这个人也不知疲倦。
突然。
“喵~”
一声猫叫。
该死。
该死的猫。
该死的猫叫声。
这只黑猫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个人很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过来接着寻找石门的开关。
摸着摸着,突然,这个人全身肌肉紧缩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什么很怪异的东西。
不会吧?
真有这么邪乎?
这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遂回过头,差点没吓晕过去。
三颗明亮的珠子!
一只猫怎么会有三只眼睛?
闻所未闻!
这个人开始害怕,开始往后退缩。
从这三颗明亮的珠子中,这个人感觉到了一种狰狞的笑,笑得那么诡异,笑得那么恐怖。
奇怪的是,这眼神,这笑容怎么那么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见到那仙娘,那仙娘看自己时的那眼神、那笑容么?
怎么会这么怪异?
一想到这,这个人只觉得全身在冒冷汗,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此时用毛骨悚然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突然。
“喵~”
一声猫叫。
这三颗明亮的珠子动了,朝这个人飞扑了过去。
这个人紧握着双手,在这狭窄的过道上不知如何闪避,遂紧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
这叫声足足能穿透好几层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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