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就是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努力去寻找家的感觉。
旅行中每一次投宿如同安家,安下的不仅仅是随身的行囊,也是那颗流浪的心。带着安家的心情投宿,对住宿自然就会有诸多的要求,这样的心情并不是人人都懂的。
每到一处陌生地,甚至于将到一处陌生地,我都想要先找好住宿,这样的习惯总为石头所不耻。他说:“到时候再看呗,满大街都是宾馆,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还怕找不到容身之处吗?提早订好住宿反而限制了行程的自由。”潜意识里他更多一份行者的逍遥,而我却要寻一份安逸或安全。
到河内的第一天上午,经历了换钱和买手机卡的慌乱之后,语言不通和种族差异又持续不断地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慌乱。背着沉重的行李包,走在39度的街头,不见烈日,却止不住的口渴。沿街一路去买各色冰镇糖水,有个卖饮品的阿婆故意不找零钱给我们,有个阿公明明标价1万2千盾的饮品,他却从我们的钱包里直接拿走3万盾,还有个阿公卖给他们同胞5千盾一杯的茶水,卖给我们却要收1万5千盾。芽开始生气,她是我们的财务专员,负责保管着钱袋子和记录支出情况。我们安慰她我们国家曾经欺侮他们一千多年,不被喜欢也很正常。我们从越南被中法日英美殖民的历史聊到今天的中越领土纠纷,想必这些街边老人都经历过越南战争的苦痛吧。芽开始怜悯街这个苦难的国度,但她小心地藏好了50万面值的大钱,连同她的消费记录本。
喝够了冷饮,石头开始认真考虑住宿的问题,也许他也开始不堪于行李包的压迫。正如石头所言,还剑湖郡果然满大街都是酒店,但我们仍要为住宿发愁,因为酒店的招牌我们看不懂,也没办法用蹩脚的英语与侍者交流。
最后借助Airbnb和agoda找了一间距离我们很近的新装修的民宿,位于三十六行街的繁华地段,在一间越南特色餐馆的后面。民宿属于自助入住的类型,但需要房东送钥匙过来。在餐馆后门等待房东的时候,餐馆老板娘主动地帮我们叫了两次门,还善意地提醒我们电话联系房东。我无法让她明白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房东,只能让她白白替我们操了一份心。她的这份操心,竟让我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安心。
我们租住的民宿在一幢三层楼房里,一楼是共用的楼梯间,二楼有一套未出租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在三楼。清清爽爽的北欧风格的装修,和我们家很接近。窗前是一张宽敞的日式榻榻米,墙上装饰着漂亮的壁挂与彩灯,电冰箱里塞满我们买来的零食。我开始打理行装和收拾房间,芽也开始布置房间。石头说我们又不长住,瞎操这份心干嘛。我窃窃地笑他不懂。洗漱停当,一家人待在房间里吃着零食聊着天的时候,很安心,像在家。
晚饭后到巴亭广场散步,不是以游客的心态,而是像三三两两的河内市民一样,坐在草长及膝的草坪上,一边取笑彼此今日的落魄,一边共同想念着寄养在外公家的阿吉。夜色中暑热依旧,但我们早已没有身在异乡的惊惶。
从河内一路往南行,8个城市,18天,已经记不清住过的酒店和民宿的名字,但投宿过程中发生的那些美好与感动却让人无法忘怀:
顺化的乡间民宿有一个超漂亮的可以喝着啤酒看星星的大阳台,老板娘会为我们准备牛肉河粉当早餐,老板不仅借自行车给我们,还把顺化城里旮旯胡同里的美食一一介绍给我们,他们邻居家的那条狗也非常热情友好。
美奈沙滩边的那个酒店老板是个喜欢光膀子的中年大叔,从早到晚脸上都堆着笑,他半夜三更还给我们送冰火龙果,他载石头到镇里买手机充电线,他给我们煮海鲜粥,他租摩托车给我们让我们有机会畅游小渔村。他在当地应该小有名气,因为出租车司机、open bus办事点工作人员、中国餐馆的侍从,甚至来酒店接送我们的司机都知道他和他的酒店。
岘港的那间民宿是一间小跃层,老板说他刚好在中国旅行。我们临时改变行程,向他续租的时候,他很痛快地减少了租金。民宿旁边就是网红烧烤店,生意异常火爆,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抢到座位,老板娘还会讲中文。民宿楼下卖早餐的阿婆喜欢别人夸她做的河粉好吃,她表扬芽有正能量。民宿附近还有一间越南特色餐馆,他们家的猪排饭和猪肉饭我们根本没办法区别,但点餐小哥会很主动地教我们用越南话说你好和谢谢,也会用生硬的中文邀请我们明天再来。
大叻的花园洋房酒店有秋千椅,芽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椅子是湿的。我们入住的时候碰到一群四川来的大学生在办理退房手续,她们很兴奋地为我们提供大叻的旅游信息,还热情地邀请我们行程结束到四川玩。酒店不仅给我们提供了公用厨房,还很细心地给我们提供了室内室外的拖鞋,但我们总是傻傻分不清。晚上逛完夜市回来,芽独自去公用大阳台收衣服,却被两只突然跑出来的大狗吓了一跳。
河内第三晚住的越南风格的民宿,前台服务的小姑娘一直等到半夜12点,看到我们回来才安心去休息。我们房间的阳台种了很多多肉植物,摆放了室外休闲桌椅,还可以晾晒衣物。胡志明市的酒店服务员免费替我们把房间升级成豪华双床房……
投宿,是在旅程中寻找家,安顿心。其间遇到的人,发生的事,都是旅程中的美丽风景。
禅言:无家,处处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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