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气温比前两天低上一些。天空浮着惨淡的云,像阴翳的眼白,寒风吹走了我的心脏,伸手去够,只抓住满满的悲凉,摊开手掌,是四处逃窜的温度,由近到远,嫌弃我的呼吸和热气,再不给我一眼回顾。今天的风,好像有些冷。
昨晚和朋友出去吃饭,回寝室的路上经过图书馆旁边的小径,初时还是满身烟火气嬉笑怒骂声不断,踏上青石板却觉恍如隔世。
笔直的树木被撑起,一排排显得有些突兀,孤傲地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知是在看星,还是在冥想,回想曾经居住过的、让它们长大的地方。朋友说不拘着它们会更好看,挺拔的、富有精神气的银杏树,自由总是最让人羡慕。但是却不得不拘着它们,年幼的树木禁不得这贵阳的飒飒寒风吹袭,会折弯它们稚嫩的枝桠,吹落顶在头上的骄傲,想要长成参天大树拥有让人赞美的身姿,总要付出一些让常人叹息的代价。以后的人谁会记得起它们的过往?
石板上只回荡着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曾同两个人来过这个秋天落叶铺满草坪,放眼皆是金黄的地方,躺一躺,蓝天是透彻的蓝,蓝得动人心魄,从树梢之间泄下它的美丽,我总是独爱这种纯粹。草叶尖有些扎人,银杏叶用柔软的身躯伏上它的肩头,是情人羞涩的吻。一年四季唯独这一次最亲密的靠近,等了多少个日夜,春风秋雨夏阳冬雪,我独独只为了此刻能拥吻你。
路灯隔得有些距离,恍恍惚惚在夜色中沉默。这天却是变了黝黑的天,光秃秃的银杏树再也没有叶子可以掉落,矗立着闭上双眼,幻想着遥远,乃至湛蓝的温柔颜色,总该是让人怀念的。草尖上铺满的叶片渐渐消失不见,哪能抵挡得住时间的冲刷,一年四季只爱这一次,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呵。
风景不曾旧,人也不曾安。
很快便走出了,到了路灯的光映照的明亮下,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向下一站路口。把树林甩在身后,连同那些湛蓝得让我心动的天,银杏叶和草尖难得的亲吻,都被黑夜吞噬。
抬头看看远山层叠,这条路已快要走到尽头,今天确实有些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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