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项脊轩志》,我们触摸到的不仅是归有光对故居的深情,更是一部鲜活的教育哲学。它悄然打破了教育的时空边界,向我们揭示:真正的教育,从来不是知识的单向灌输,而是生命在特定场域中的整体觉醒与内在生长。
教育,始于一方水土的温度。 那间“稍为修葷,使不上漏”的项脊轩,远非物理空间。归有光亲手植下的兰桂竹木,迎接的日影反照,共同构筑了一个可感、可居、可思的“教育场”。环境在此不再是背景,而是无声的导师。它告诉我们,教育需要可感知的“土壤”,当空间被赋予意义与美感,它便能涵养性情,让知识的种子在适宜的温湿度中自然萌发。
教育,成于一段亲缘的滋养。 文中,祖母的殷切期许、母亲的嘘寒问暖、妻子的问学临帖,构成了归有光完整的情感教育体系。这提醒我们,知识的传递若缺少情感的纽带,便如同无根之木。教育的核心动力,往往源自一份被深爱、被期许的温暖体验。亲情的互动,正是品格与价值观最朴素的奠基礼。
教育,归于个体生命的自省与超越。 在“多可喜,亦多可悲”的境遇中,归有光于“败屋”中“扬眉瞬目”,在寂寞中“偃仰啸歌”。这展现了教育最动人的一幕:当外在规范内化为生命自觉,个体便能在任何境遇中完成自我塑造。这份身处困顿而精神独立的定力,正是教育追求的至高境界——不假外求的内在充盈。
最终,那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超越了物象,成为生命教育与精神传承的永恒象征。它让我们顿悟:教育,本质上是让学习者理解时间、体悟变迁、在失去中学会珍惜、在成长中承接使命的过程。
归有光的书斋启示我们:教育即生活,生活即教育。它发生在书斋的每一缕晨光中,在亲人的每一句叮咛里,更在个体面对生命际遇时的每一次沉思与抉择中。当我们把教育从僵化的概念中释放,回归其鲜活、整体、充满人情味的本质,它才能真正触及灵魂,完成“以文化人”的终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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