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书/潇天

原本，抄下这一段歌词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比赛的交稿任务。

可是，听着《外婆》这首歌，很难不去回想自己和外婆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我想到小时候她背着我去卫生站看病，想到她做的鸡蛋饼的香味，想到她的音容笑貌和车祸后躺在病榻上忍着痛笑的样子……不知觉间，泪水会掉下来。

《不完美小孩》里有句歌词：“全世界在等我飞更高，你却心疼我小小翅膀。” 我想，这说的一定是外婆，而我父母或许尚不能担得起这句话。

记得小时候爸妈教我写粉笔字，他们关注于我的横竖撇捺，笔锋结构。他们更乐意看我进步了多少。后来某一天练粉笔字的小黑板突然不见了……许久以后我才知道是外婆偷偷藏了起来，因为她怕扬起的粉笔灰对我的呼吸道不好。

那时候的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爱吃饭。爸妈为此也算是费尽了神，什么“吃一块肉奖励三元”，“十分钟内吃完剩下的饭奖励五元”……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有时候我还是不吃（小时候肠胃不太好），爸爸忍无可忍了就罚我站墙角，但我知道外婆一定会来“救我”（妈妈跟爸爸总是串通一气的），然后她会耐心地“骗”我把饭菜吃完。

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外婆为我花了多少的心血，而我一路成长至今又给她添了多少麻烦。往事就像催泪弹，一经碰触，忍不住鼻子发酸……

外婆不像我的父母那样对我要求甚苛。小时候她只要我快点长大，长大之后她只要我身体健康。我在她身边长大成人，那许多年间但觉时光不老，岁月静好。这几年我在外读大学，假期回家，方才醒悟她已老了，真的老了，老了过隙的白驹，老了温暖的年华。

“人老了，不中用咯。”外婆近来总是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当上街的时候忘带了钥匙，她回家取的时候就说：“人老了，不中用咯。” 当被面包车撞了，明明是肇事司机的全责，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还是说：“人老了，不中用咯。”当她跟自己的女儿辩嘴，失落地败下阵来，还是那句：“人老了，不中用了。”

外婆一辈子要强，如今每每听到她这么说，听到那个我幼年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外婆频繁地感慨自己老了，叹息自己不中用的时候，不由得悲从中来……

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我在图书馆里写着歌词。在这离家千里的地方，多想什么时候也能“穿上复古西装，开着拉风的古董车载着外婆去兜风”；多想带着外婆去金色的麦田里，带她找回年轻的感觉，带她忘记光阴的流逝。

“大人们以为出门之前，桌上放六百就算是孝敬”。周董却明白“外婆要的是陪伴”。

曾看到过一句话：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而我要陪外婆忘记变老的感觉，陪她回到鸡蛋饼的香味里面。

眼下，我即将告别在外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已能想象在“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来车站接我的会是父亲，村口等我的那个人应该是母亲。但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她在忙碌地准备着饭菜，在这她觉得比过年还要喜庆的一天里，等着我进屋的那一声“外婆，我回来了。”

2017.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