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自己在书写时,能够享受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别样生活。哪怕平时过着再寻常不过的日子,购置填饱肚子所需的食材,通勤时从一个站台上台阶再下台阶,好转乘另一条轨道交通线。哪怕不时会有,早上更衣时为了不与头一天"撞衫"而纠结的一阵子,吃零食停不下来的自责。
然而写作让我的另一部分训练有素,这部分让我得以再活一次。当我沉浸在书写之中,我得以再次审视自己的生命,端详生命的肌理,体味那种种细节。正如结束一天的忙碌、疲劳走在街上的时候,大伙儿或结伴或独行,或边刷手机边等车,一心只想早归休息。我会提着包,倾听着周围车辆行驶的声音,凝视着路上的风景变幻,看着暮色渐行渐近。
遇上下雨天,行人或唉声叹气或咒骂车轮溅起的水花。我却为雨水直落,水花四溅而微笑。可以说,只有自闭的人才会爱上书写,只有与这世界脱节的人才会站在雨中注视着雨滴下的水洼,全然忘却时间、湿冷与泥泞。唯有孤独症患者才会对马路、对暮色比对晚饭和抖音更感兴趣。
沉浸于书写中,并不代表我无需考虑赚钱。金钱并不臭,我也要温饱也要生存。只不过说,金钱并非我书写的驱动力。我有时间写作时便感到非常富足,如果只能收到每月报酬却没办法做我真正想做、对别人真正有益的工作,那么我会感到非常贫穷。
时间是我所能拥有的最最宝贵的资源。有生之年,我都要守护一部分属于自己的时间。这就像继承家族的土地,让那块地一直是自己的至关重要。我晓得一旦卖掉了,或许短时间会为流动资金的增加而倍感轻松。但我将再也没有一个可以闲坐可以寄托梦想的温暖火炉可以遐想。
书写让我放慢脚步,放空头脑。我的身体有个需要时间的炼金师,那家伙需要一个可以慢慢来的地方,让他能在雨中凝视水洼,能够感受雨滴亲吻嘴唇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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