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书《明英烈》里有一段“火烧庆功楼”的故事。
说的是,明朝皇帝朱元璋建国后,担心跟他一块打天下的兄弟们会造他的反,夺他的位,于是营建了一座楼,起名“庆功楼”表面上是专门为有功之臣而建,实际上,在楼下埋好火药和干柴,以图趁徐达、刘伯温、汤和等开国元勋前来赴宴时,引爆火药将他们一锅端。
当然,这只是说书人的讲唱之词,实际上哪些跟着朱皇帝南征北战的文武功臣无人葬身浓烟滚滚的庆功楼,像常遇春、徐达、刘基、汤和是病死的,李善长受蓝玉案牵连被杀,耿炳文因擅长攻守战,被朱元璋安排为孙子朱允文的守门人。
话说回来,说书人明知道正史中并无“火烧庆功楼”的记载,还是乐意将这过河拆桥的狠毒行径扣在朱元璋头上,并一遍遍演绎,彷佛只有这个惨剧才能恰到好处的点出皇帝的猜忌、狠毒,更能说出什么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良狗烹;敌国破,谋臣亡!
看看中国古代历朝开国帝王上任后的“三把火”,一把烧前朝遗留皇室成员,熊熊烈火斩草除根不给任何翻身机会;一把烧子民,小火慢炖让他们臣服于新朝;还有一把就是烧曾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这点上差不多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了,熟悉的刘邦建汉后对韩信先升后降,再贬再骗,最终杀之;宋朝的赵匡胤黄袍加身虽然没有大开杀戒,却也用计收回石守信一干人的兵权,让他们回家养老。
相比下,杀伐手段最厉害非朱元璋莫属,他没有火烧庆功楼,但其执政初期却引发了一连串的大案要案,而且每一件都牵连深广,史料显示单因明初四案(空印案、郭桓案、胡惟庸案、蓝玉案)被杀之人接近十万人,借“胡惟庸案”趁机取消丞相职位,将权利高度集中一人之手,借“蓝玉案”杀李善长、冯胜,清理开国元勋和扼杀有可能危及他皇位的人,将军权也牢牢握在手心。
自秦始皇建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来,说皇权还能有所分散的话,到明朱元璋这里逐步走上高度集权,皇帝真真成了“朕即天下!”的代言人。
朱皇帝是苦哈哈出身,一路上在兄弟们的帮衬下,风来雨去才打下锦绣江山,为何如此迫不及待手刃功臣? 最近读张宏杰先生的《中国皇帝的五种命运》,其中一章写的是对明开朝皇帝朱元璋的心理咨询,虚拟对他成长记录的采访、明初四案的目的、贪赃枉法者的杀无赦等,探察其独断乾坤后的惶恐不安。读完本章后,最大的感受便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还是中晚期的。
百度百科给到“被害妄想症”的定义为:患者经常处于恐惧状态而胡乱猜想,坚信自己受到迫害或伤害,于是变的极端谨慎和处处提防,而且时常将相关的人纳入自己的妄想世界。
的确,孙中山先生说:“人人都想当皇帝,几千年的历史,都是争着当皇帝”。当上皇帝要做的是怎么保住皇位,为了保住皇位,他们会想尽办法绞尽脑汁,看着他们访权臣、防外戚、防兄弟甚至防着太子,一辈子够累的,也难怪虽整天被喊“万岁”,实则平均寿命短的可怜。
朱元璋也掉进了“保皇位”的诅咒,穷苦的出身、半辈子的打打杀杀,已经让他渐生多疑、猜忌,当上皇帝,如同淤泥中的泥鳅修炼了五百年变成鲤鱼,又修炼五百年才跃龙门修成正果,为了防止被打回原形,自然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但凡有点于己不利的苗头就要扼杀,哪怕错杀。
来自内心的恐惧,让他的妄想症日趋恶化。在《皇帝五种命运》中提到的《皇明祖训》透露了他过度的戒备心理,已成为九五至尊的朱元璋,常住身宫内院,身边保镖护驾,但却每天活的跟打仗似的。他提醒后代子孙,如果处死犯人,顺便将其全家处死,以绝后患;白天要时刻观注周围人的言行举止,晚上要加强守卫;即便是和心腹大臣讨论政务,也要记得把兵器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如果需要护卫们退后,他们不能离你很远,最多十丈;常年累月宫门各处都要养数匹好马,以防意外时骑马快跑。
面对他病情,大儿子朱标曾劝他放宽心不要滥杀,治理国家还要靠着这些文臣武将,何况他们里面有能文能武的忠臣,杀了,以后还有谁愿意给老朱家卖命。不想,朱元璋找来一个满身带刺的铁棒仍在地上让儿子捡,得意说道:“傻孩子,你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哪些人跟着我南征北战什么阵势没见过,我在,可镇服他们,我不在了,你小子拿什么管,我现在是帮你把这些刺拔了,好让你守住咱这江山,还有为君者最忌妇人之仁,你得学我。”
朱元璋继续道:“为了权利集中,我撤丞相,杀蓝玉,日后即位者不准再设丞相职位;为监视大臣,设锦衣卫;为什么科举制度用八股文啊?谁不知道八股文死板教条,但是它能驯服人脑袋啊,不要学生充分发挥,只能按照我要求的答,不准后自己想法,当朝做官也必须忠于我一姓皇帝。
看来,朱皇帝病的不清。接过元朝留下的烂摊子,明皇帝朱元璋愣是把它给撑起来,国家在政治、经济上蒸蒸日上,后人常说他是累死在工作岗位上,我想除了亲力亲为的操劳还有日防夜防的心累吧。
中国两千多年封建帝制,有据可查的“万岁爷”两百多位,他们握有生杀大权,天威不容侵犯,但面对“天子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戏言,“大丈夫当如此”的豪言,他们以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周围的人事,想方设法控制臣民身体、思想延缓统治,将他们囚禁在牢笼中,也顺便囚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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