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古论今】金汤是什么汤

【谈古论今】金汤是什么汤

台湾教授白铁铮《老北平的故古典儿》一书中，《北平三阀》一文里记叙老北平人最怕“三阀”，一军阀，二水阀，三粪阀。军阀主宰宏大的社会生活，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自然是小老百姓的第一怕。今天来了张大帅，明天又换成李大帅，那个生死无常的日子很难过、没法过的。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就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

而第二怕呢，怕得也符合北平的实情。一个主要靠地下水维系日常生活的城市，其用水之尴尬，哪里是傍水而居的人们所能理解的。掌管着日日不可少天天不可缺的水资源的部门想低调，想不牛逼都不行。

至于第三怕粪阀，却是出乎我们的想像了。如今的城市，下水道排污，粪便即使不做处理直接排进河里，埋下的也只是未来的祸患，断然不会导致老北平人一般的燃眉之急。那个时候的北平，粪便靠掏粪工搜集处理，如果你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要不了几天，你只得乖乖地前去央求，还得带上一点礼品行贿，否则你家中那就会堆成“金山银山”了。

文中记载，有一位新上任的北平市长，想就大咧咧的牛逼粪车不加盖的事儿烧一把火，惹恼了名为“金汁协会”的掏粪工群体，结果全城掏粪大哥一罢工，革新措施便化为乌有不了了之了。呵呵，金汁协会，多儒雅的名号啊！人们闹内急，出恭方便，就方便、延伸出这么一个有趣儿而搞笑的组织呢。

与之相比，老毛49进京就聪明得多，塑起了掏粪工时传祥的金字招牌，以至于一段时间京城上下掀起了向时传祥同志学习的高潮。刘少奇送给他一支钢笔，社会上的各界人士都纷纷前来“背粪”，最后竟然惊动了高鼻子洋人，连德国、法国、英国、日本的外宾们都来与时传祥一道背粪。毛择东特意把他接进中南海小住，并将其作为贵宾请上了天安门。之后，因为刘少奇送的一支钢笔而被牵连，被定为“工贼”、“粪霸”受到批斗。成于掏粪，败于粪霸，多么肮脏的一段历史啊。

此文末尾收录了一篇夏姓作者的类似文章，算是补充。这补白似的文字也有意思，尤其是它对“固若金汤”的解释，令人耳目为之一新。我们都知道，固若金汤出自《汉书·剻通传》，其云“边城之地，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金：指金城。汤：指汤池。金属造的城，滚水形成的护城河。形容防守极为牢固。

然而夏先生说，古时候守城，把粪便煮滚，站在城楼上用大汤勺舀起向那些攻城的兵士身上泼去，只要其毒无比的粪汤触及皮肉，一定溃烂而不治身亡。按他的理解，金汤即是烧滚后当武器的粪便。我觉得我们的老祖宗太有才啦，打仗都打得如此恶心般的幽默。

据说蒙哥死于攻打钓鱼城，怎么死的？中箭身亡。要说，一剑封喉或者射中心脏都是小概率事件，被一剑射死真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据说那箭镞是用粪便熬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剧毒，因此引发全身溃烂，数月之后，医治无效而亡。童年在乡下也见过村妇吵架，争斗，互泼粪便的事儿，但没听说哪个因此身亡，可能是那粪便没有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熬制吧。

粪便在民间除了可以当武器，还有驱邪的功能呢。儿时在老家乡下，就亲眼见过，会道术的人把粪便泼在中邪的患者身上。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战争思路嘛。当然，这是否有效，我不敢肯定，也没有调查研究，没有发言权。

自然，说起米田共，还有更恶心的历史呢。世人都知道，我们伟大的李时珍医师，在他的医药巨著《本草纲目》里，竟然把“人中黄”列为一味不可或缺的重要药材哩。单是想一想，便觉得鲁迅讨厌中医很有道理。为了苟延性命，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得以残喘，这样的生命哪里还有丝毫的尊严呢？

源远流长的泼粪、饮尿、吃屎的怪诞行为，还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变着花样延续，大有传之久远之势。肮脏的文明缺乏清洁的精神。凡事稀里糊涂同流合污，还沾沾自喜自鸣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开口为混，闭口为粪。呵呵，就此打住，不能再写了，再写有人会骂我是满口喷粪的粪青——不，粪老——了。粪，拆开来是米田共？原来这个臭不可闻的字儿，是以“共”作基础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