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来的千斤力气
在那个突然不能使力气的时期
喷薄而出的怒骂
烦躁的抱怨声中
母亲没有声音的泪水是伴奏
她颓然地坐在一个小小的橙色塑料椅上
近两个小时的奔波和探望
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连补水的时机都不曾给
连闷热厚实都裤子都忘记替换
我那至高的、天神般的声音呼啸轰炸而来
没有人能缓解我的怒和她的哀
一个没有期待的电话同样没有带来任何期待
我们的关系在我们自己的经营中恢复平静
但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
力气不能用来提母亲大老远送来的肉
却可以忘我又负罪般地为其他人搬文件
别人阻止过我
我不屑与他们为伍
谁都没有怪罪
我怪罪我自己
虽然可能听到了别人的真实的怪罪的声音
但我只觉得抱歉
我没有悔意
我的抱歉是我的力气
在我还不能多使力气都时候
忘我地使用力气
我感到我后背力不从心的汗水
谁都不知道
只有我背后无数次的湿透的纸知晓
我真伟大
伟大得和别人不一样
在用纸巾擦别人额头细密的汗水的动作
和那些不经意说出口的感谢中
把别人当自己
把自己当别人
我应该自鸣得意
可我只想哭泣
可懊悔与提示只让我把这种所谓的
别人眼里的小动作
狠狠收回自己的口袋
我说出去的埋怨
还会从另一种方式返回我这里
我从来不会选择是否去母亲那里
但我可以选择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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