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萧抱紧了怀中的落儿,刚喝过两瓶酒的他也有了些微的醉意,意识却还是很庆清醒的。他知道落儿很担心现在的自己,也看到了在自己拒绝告诉她事实的时候脸上受伤的神情。可是,他怎么能跟她说呢,他怎么能说,哥哥要被迫离开她了。就算不是自愿的,可是离开了就是抛弃了。
黎萧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在血缘上应该被他称为母亲的女人,在他需要家的时候对他不闻不问,如今他已经习惯了与落儿相依为命,她却又口口声声要他回家。大概是她想起来该给自己培养继承人了吧,所以才又想起自己这个早已被她遗忘了的儿子。
落儿别担心,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天再黑,有哥哥抱着你,你总能撑到天亮。黎萧紧了紧放在落儿腰间的双手,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心中暗下决心。
灯光斑驳的人群中,他们沉默着紧紧相拥,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似乎只要他们还能相互拥抱,一切都会无所畏惧。
你还在我身旁,我还在你身旁,天再黑再冷,我们都一定能够支撑到天亮。而离别终将会到来,在离别之前,我们谁也别将这件事情戳穿。
等黎萧和落儿离开离所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两人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各自回房睡觉去了。在陷入梦乡之前,落儿脑海中国突然又闪过了在离所看见的那个身穿白色绒毛外套搭灰白格子短裙的女生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在那个女生转身离开离所时看到了她的侧脸,似乎是自己的班长仙。
仙可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我一定是看错了。落儿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想法,头一歪,便昏睡过去了。第二天,当落儿醒过来的时候,早读课都已经上了一大半了。寂然都已经迟到了,她便也不急着去学校了,只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又走去黎萧房间看了一眼,发现黎萧居然还在睡,便走到他床边推了推他:“哥哥起床了,今天才星期三,你不去学校上课了吗?”
被落儿推醒的黎萧闭着眼睛皱了会眉,才睁开双眼看向落儿,往常漆黑的双眼中竟然布满了血丝。他哑着声音回答了落儿的问题:“今天早上的课不是什么重要的课,我不去上了。”
落儿被黎萧的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不再管上不上课的问题:“哥哥你怎么了?感冒还是发烧了?怎么声音这么哑眼睛这么红?”说完,又关切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现象。
“没事,大概只是昨晚喝的有点多了,又睡的晚,所以才这样。”黎萧解释道,“我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留在家里照顾你吧?”落儿放心不下。
“不用啦,你快收拾好去上课吧。”黎萧拒绝了,“高中生可不能随便逃课哦,小心考不上大学。”
“切,说的好像我去学校就会认真上课一样。”被拒绝的落儿嘟囔着走出了黎萧的房间。被落儿甩在身后的黎萧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何止是睡得晚,他根本就是整夜没有睡,才会导致眼睛这样红。
昨夜喝的那些酒根本就没有用,麻痹不了他的知觉,躺在床上的他一闭眼,脑海里面满是从前从前他趴在窗前一夜一夜等妈妈回家的模样,可每一次,他都没能等到他想见到的人,每一次,都是小小的他熬不住睡了过去,被保姆抱回了房间,睁眼闭眼,都等不来他想见的那个人。
你是不想要我的不是吗?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终于看清了不再等待选择了离开,又怎么会听你这三言两语要我回去我便回去,让你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黎萧勾勾嘴角,那划出的弧度,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嘲讽,随着他用力地闭紧眼睛,眼前更加黑暗,连意识也逐渐失去了。
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前方再黑暗,都要一直向前,不要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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