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被王培恩拍几下,吐得更厉害了,王培恩不敢再拍,只能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旁边。又吐了一会,张洋不再吐了,王培恩才给他矿泉水漱漱口。
好在张洋身体健壮,即使醉了也没那么容易直接瘫在地上,他还能走路。王培恩慢慢将张洋扶回了座位,谢雪清神色自若地吃着烤串。
王培恩让张洋在桌子上趴定后,转头恍然见到隔壁桌的光头。刚刚没注意到他,大概是才来到不久,他身边还有三个朋友。张洋安静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王培恩见谢雪清吃得起劲,他也不想扫兴说该走了,就坐下和谢雪清继续吃东西。王培恩努力不让自己去听光头他们在讲什么。
谢雪清和王培恩很快将一桌子烤串吃完了。买了单后,王培恩就和谢雪清一起扶着张洋离开。
走了一段,王培恩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来看,发现光头他们总不时在附近出没。王培恩和谢雪清走到一个公交车站时,就地放下张洋休息。王培恩把自己看见的小声和谢雪清说了。谢雪清:“呃,你才发现吗?他们跟了一路了。”
还没说完,就看见光头四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个人手里还拿着半瓶子晃荡的啤酒,脸色潮红。王培恩依稀记得,这是那天在旱冰场打林泓宇的人之一。
他们走过来后,都打量着谢雪清,似笑非笑。拿啤酒瓶那人的眼光迷离,也盯着谢雪清上下游走。
谢雪清转过脸不看他们,面无表情。光头凑了过来,和谢雪清搭话,谢雪清不理他。王培恩帮谢雪清接话,光头却也不管王培恩。
没说上几句,光头的手就不老实了,谢雪清用力把光头的手拍开。光头的朋友们看光头上手了,都围了上来。王培恩心里着急,但想到光头是张洋的人,又不好直接和他动手。
光头他们看王培恩的傻样,都笑了起来,王培恩只想他们赶紧走。没想到这群人离谢雪清越来越近,拿酒瓶的青年就要来拉扯她。王培恩刚要上前,谢雪清就一脚踹在了啤酒瓶青年的裆下。
其他三人见状,都彻底放开了动手,一时之间这里喧闹起来。谢雪清也够野,知道自己打不过几个男人,就专门追着他们的裆踢,朝他们喉咙打。王培恩和酒瓶男扭打在一起,刚抱上他,王培恩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酒味。
谢雪清边打边大喊救命,披头散发,表情狠厉。她虽然嘴里喊着救命,但打架的动作却干净利落,王培恩毫不怀疑她学过一些防狼术之类的东西。
谢雪清打得本来就疯,她打架时又大喊大叫,光头他们怕引起路人的注意,一时心虚,居然没用出全力,一来二去,谢雪清和他们打了个平手。这时“砰”一声脆响,原来是酒瓶男一瓶子砸向王培恩,王培恩避开了,瓶子砸到公交站牌上,应声碎裂。
酒瓶男醉醺醺地,手脚乏力,站立不稳,王培恩趁机夺下了剩下的半截酒瓶,慌乱中朝酒瓶男乱打。酒瓶男很快被划出了一脸血,其他人见状,立刻赶过来要围王培恩。所有人都打上头了,全都在叫骂,声音比刚刚大得多。
王培恩手上拿着半截酒瓶,光头四人倒也不敢冒进,两边对峙着。光头将酒瓶男拖到身后,盯着王培恩。这时附近楼房上有人喊道:“吵个屁啊吵,还睡不睡觉了?”
光头他们见惊动了附近住户,更是不知道怎么办好。王培恩也和他们打得晕搓搓的,强定精神,见坐在地上的张洋干呕了几下,似乎有点恢复神智。
张洋抬头看向光头,嘴里要说什么,光头一下子慌了,立刻装作要查看酒瓶男伤势,和三个人说话,盖过了张洋的细微声音。
没多久,远处传来警笛声,所有人都是一怔。王培恩和谢雪清不怕,还站在原地,光头他们拔腿就跑了。
王培恩和谢雪清看起来都很狼狈,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抓出了血痕,又脏又乱。王培恩还在发愣,谢雪清就说:“走了。”
王培恩回过神来,上前背起张洋。他本来比张洋矮了半个多头,也比张洋瘦不少,但刚刚打一架,激起了肾上腺素,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现在居然背得动张洋。
谢雪清小跑去前面打车。出租车司机刚刚留守在附近夜店门口,但始终没能拉到客,正心烦意乱,打算开走。忽然见谢雪清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单独打车,就过去拉她。
谢雪清上车后坐在后坐,司机跟谢雪清搭话,谢雪清也不说去哪,只说还有朋友要上车。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见到谢雪清的脸,心想这女的头发散乱,肯定是从夜店疯玩完出来的,说不定朋友也是漂亮姑娘,就满心期待地等。
片刻后,谢雪清摁下车窗,向窗外打招呼。很快,王培恩背着张洋过来了,王培恩把张洋放到了车后座,自己坐到了前面副驾的位置。司机看张洋身穿警服,醉成了一滩烂泥,王培恩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血,司机心里害怕,忽然间什么色欲都没了。
谢雪清说了个地址,就不再说话。司机老老实实向目的地开,连远路都不敢绕。
到了地方之后,三人下车,王培恩这时才感到筋疲力竭,背不动张洋了,只能又和谢雪清一起扶着他走。谢雪清从张洋口袋里掏出钥匙,看了看贴在钥匙上的房门号,就和王培恩一起找到了他家。
开了门后,两人将张洋扔在床上,谢雪清就要走了。王培恩有点踌躇,谢雪清说你爱留在这你就留呗,我明天还要做生意的。王培恩一想也对,就和谢雪清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都没说话。在经过一个楼梯口时,忽然听到有女生的撒娇声。王培恩看到前面谢雪清的身形一顿,不过也没说话,两人又继续走。
那个女生好像没有注意到王培恩和谢雪清,仍然在轻声撒娇。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近,王培恩听见还有个男声,正和女声打情骂俏。
王培恩和谢雪清下到了男女所在的楼层,这时只听见男女同时一声闷哼。
他们估计也才刚来,所以王培恩和谢雪清上来的时候才没碰到他们。现在两人下到这一楼层,楼道的灯感应到有人经过,自动亮了,灯光下那对男女动作瞬间停滞,两人抬头看着谢雪清王培恩,表情有些尴尬。
那对男女收回目光,像连体婴儿一样,一起挪到了旁边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不动了。
王培恩比那对男女还尴尬,谢雪清却若无其事经过他们身边,王培恩赶紧跟上去,和她一起下楼。
出去后,王培恩说:“我还以为那光头是自己人呢。”
谢雪清:“我要没把他当自己人,他现在已经被打趴下了。这小弟弟,怎么这么不老实。”
王培恩说:“他可能只是为了不暴露,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吧。”
谢雪清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两人一路闲聊,回到了观塘村。
来到观塘村,谢雪清和王培恩都是一愣,他们看见了不远处的娜娜。娜娜这时微微弓身弯腰,一点一点挪动,显得很难受。谢雪清看出来,娜娜是要回家。
王培恩和谢雪清二话不说,三两步小跑过去扶住娜娜,想问她怎么了。娜娜却不像生病,只是很疲惫。谢雪清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让王培恩再问,而是让他自己先回去。王培恩只能照做。
第二天白天,娜娜没上班,来王培恩店里打麻将,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王培恩这时也后知后觉明白了。等散场后,王培恩找到娜娜说:“娜娜,你不用着急还钱的,起码我不急,我又没什么地方要花钱。”
娜娜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这时谢雪清也从内房出来了,王培恩不再说话。
谢雪清却大概能猜到王培恩和娜娜说了什么。谢雪清也和娜娜说:“你最近也别再接活了,张洋他们抓得严,这段时间在查游戏厅,估计很快就到发廊了。”
谢雪清开的这类真正的发廊当然不怕,娜娜她们上班的那种发廊估计就要停业几天。
娜娜轻声道:“我也听我们那些姐妹说过了。因为她们有钱就花,所以很多人都没存款。大家都怕到时没工开,想借钱都找不到人,所以全都在这几天加班,有活就接,多赚点存款。”
谢雪清:“呃,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娜娜:“我也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啊。”
谢雪清:“娜娜,你喜欢你干的这行吗?”
娜娜:“我开始以为我的那些姐妹,她们都不喜欢这行,但是和她们玩久了以后才发现,她们其实还... 挺开心的。”
谢雪清眉头皱了皱:“那你自己开心吗?”
娜娜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所有的姐妹都喜欢干这个,有些就觉得这个太危险了,而且不稳定,靠天吃饭。有几个姐妹派出所都进去好几次了,心里害怕,觉得还是老实到工厂打工好一点。我是有身份证的,我也想去打工。”
谢雪清:“娜娜,我跟你说,打工也不稳定,只要该你的厂倒闭了,你逃不掉的。再大的厂,也是说没就没了,什么说法都没有。”
谢雪清发现自己跑题了,就说:“当然打工始终还是更好一点的,现在起码比以前那个时候安全多了。这样,你要不要去报个班,学个电脑,看看能不能做点用电脑的事,不用整天待在车间里。”
娜娜还在犹豫,谢雪清也不急着逼她做决定,自己坐到旁边看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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