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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十八岁(二): 孤独 文/风清

写在十八岁(二): 孤独 文/风清

作者: 黄冠华 | 来源:发表于2020-12-19 12:02 被阅读0次

受不住热闹的你独自回家,

仿佛寒风中饮热茶,

继续进发发誓赢天下,

意志力再得激发,

这次一秒也不差,

全世界运气跌下,

为你战斗加注码。

--风清《脆弱》

        在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上,孩子们穿着漂亮大方的礼服,排着队叽叽喳喳地嚷个不停。在他们的头脑里只有简单的告别与相聚,他们只知道在毕业之后最亲近的伙伴将会离开自己。

        几十年后,他们将会明白在人生所有的邂逅,离别,重逢的“变”之下,都蕴含着永恒的“不变”;所有快乐,痛苦,无助之类的情感都会以一种恒定的方式作用于我们的灵魂。这种“永恒”,叫做孤独,而孤独恰恰是人最难以表述的底色。

        人总是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在尝尽了世事无常的风云变幻,大悲大喜的云谲波诡之后,又在一瞬间放下这一切,孤独地转身离开。而这过程中从撕裂般的“痛”到生离死别的“悲”,再到意犹未尽的“不舍”,哪一种经历可以有人陪着你感受?那完完全全体验到生命的,难道不是你自己?难道可以有人教你当跌倒了该怎样有尊严地爬起来?难道有第二个人在回望你过往的人生时会潸然泪下?

        人怀着孤独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孤独感就被一切的喧闹,拥抱和争斗所麻痹。但孤独一直在心底悄悄作用。直到一切喧嚣停止的那一刻,孤独便占据了整个心灵。

        让我们细想一下孤独吧!

        欧几里得说,同一平面内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不如试着将这个大千世界看作这两条平行线。其中一条线代表“阳”,代表一切纪律与信条,正义与法治,伦理与道德,而在另一条线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阴的,也都是孤独的。

        我们生活在阳的世界里,为不朽而奋斗,为正义而讴歌。因而,毫无疑问,代表“阳”的那条线主宰了世界。它主宰了一切的美,一切道德,一切爱,它是如此迷人,活力四射,它的身上承载了一切文明和历史,它以无上的权威带着全人类的希冀朝着伟大而神圣的方向飞驰,在既定的轨道中无限延伸,这个世界属于“阳”,“阳”象征了永恒,象征了高度的组织化和纪律性。而如果有一个人生活在另一条线上,那么他一定是孤独的。

        曾经,我也天真地认为孤独就是无人陪同,孤独的人仅仅需要一个朋友或者一句关怀。

        但是,我是错的。

        长大之后,我渐渐的发现有一种孤独是绝对的,深刻的。有一种孤独不在于朋友的多寡,喧闹或是宁静,而是对于整个生命的无言。

        在高中的课堂里,所有的学生整齐地穿着校服,低着头奋笔疾书。肯定的是,他们不会全部如愿地考上心仪的大学,他们的人生也不会都一帆风顺,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未来甚至必须在艰辛的生活面前挣扎。但是同样可以肯定,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正怀揣着梦想,坚定而执着地相信着一万小时定律,誓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我们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抨击教育制度,我们也可以说十八岁是青年人奔跑的年龄,孩子的创造力,个性,对知识的兴趣应该在自由开放的环境中得到培养。可是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考试是绝大多数人唯一的出路。不难看见,绝大多数学生不是在参加高考和留学中作选择,而是在读书和打工中作选择。

        在深夜,昏暗的台灯下,有无数的学子在备战高考,他们都相信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在咬紧牙关做最后的冲刺,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这种孤独,是陪伴可以治愈的吗?

        同样,我知道有无以计数的个人像《铁皮鼓》中的奥斯卡一样在这个不公的世界为自己抗争;我也了解到,切·格瓦拉在联合国发表的反帝演讲,在全世界走向“阳”时,他坚持转身拥抱“阴”;我看见,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种制度下,总会有单纯的理想主义者坚持着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我可以想象,年迈的手艺人在暗黄的灯光下全神贯注地雕刻的场景……

        你真的认为,他们是属于“另类”?你真的以为只要他们走入人潮之中就不再“孤独”?

        当我拾级登上山顶,走进空无一人的庙宇,独自燃香、祈福。可是你可以解释当我抬起头凝视着菩萨那双祥和的眼睛时为何竟泣不成声吗?这种孤独,谁可以治愈?

        依据欧几里得的理论,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各自在既定的轨道中无限延伸。可是,你又怎么肯定苦苦奋战高考的考生,孤身一人在外省日夜打工的民工以及永远不被表彰的后进生与这个“阳”的世界没有一丝关联?或者难道春风得意的教授和企业家不曾感受过孤独?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们怎么可以认为孤独属于那“少数”?我们又怎么可能对于处在孤独中的人浑然无觉没有一丝触动?谁都曾孤独过谁也都来自那一条代表“阴”的线,不是吗?难道当你来到这个世界时,你就已经代表“大多数”了?

        看来欧几里得也不见得永远正确。我生活在“阳”的世界,但我不会忘记,我来自另一条线,一条代表沉默与孤独的线,一条没有话语权的“阴”的线,而且,注定的,我会回到那条线上去。

        当你还是个婴儿时,就曾跌倒过,那种感觉就叫做孤独。从那时起,你就开始思索、感受,然后去经历最疼的伤,最刻骨的痛。但是请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错,当你承受住了孤独,具备了某一种勇气,所有人都会给你欢呼和拥抱,这个世界会还你一片蓝天与爱。

        但是路,终归只能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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