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
第二章 伤别
离开，还是太突然啊。
如果你不曾给过我期待，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恼你......
我那么那么想，陪着你，和小焕一起长大......
三堂哥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看了眼双脚交叠，站在那儿局促不安的女孩，轻微叹了口气。起身经过她身边时，意识里浮现他房里那一株奄奄一息的君子兰。将来，那么长啊。
林江仙呆立在原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被剥夺出去，她不再看坐在破旧木椅上复杂脸色的母亲，而是迈开双腿，飞奔出去。不顾身后她焦急地呼唤。
有什么，有什么丢了呢？
她疯狂的跑了一阵，狂乱的风吹散她细细拾掇起的头发。她绕着村子跑了一圈，不再腼腆笑着回应村里人的问候，她目空一切。
坐在井边时，她抬手一抹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
看到色彩斑驳的衣服，她挽起袖子，狠狠揉搓着，继而又像轻抚婴儿的胎发般，轻柔认真。
她身心投入，从所未有的专注在这件事上。泪落池里，在满是洁白泡沫的包围下悄然无迹。
摊开，抖平。
收拾好桶，刷子，她一步一步走回家。
推开半遮半掩的门，她不在。莫名她就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放好洗具，回头就看到在椅子里睡着的江焕。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蹲下。伸手戳戳他肉嘟嘟的脸蛋，眼前都是他笑起来衔着一圈甜丝丝的酒窝。
戳了，又戳。没反应，唉。
她把脸贴近他的脸，闻到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悄悄亲了他一口。“小焕，我是阿姐。”
就算是为了你，我有什么不能做的。
身后门轻声发出响动。她侧头眯着眼看去，“妈——”
“阿仙，”她坐在灶前，柴火烧得正旺。昏黄的光投射到她脸上，似乎那光烧到她脸上，蔓延成一团跳跃的火。她看得入迷，她却开口说：“阿仙，谢谢你。”
不是对不起，是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小焕，为了——我。如果可以，我也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就像他那样做的。我试过，我想让你吹这春风无邪，在每一次我去寻找你的瞬间，我希望第一眼看见的是你的笑容。可是，我不是他，阿仙，我办不到。因为世间再没有他。
林江仙走了。
原本她给她拾掇了满满两大包行李，可她没有带走，她说：“这些我都会有的。”最后她只要了陪伴了她十年的小熊丑丑，和搁在床头的《爱的教育》，以及江焕满是口水的一个亲亲，和那个温暖的拥抱。
所以，林江仙离开了。
离开了她的梦境，离开了她的花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