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
记得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小孩子常常去别家树上偷摘果子吃,父亲知道后就会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在干啥,其实老远别人就看见了你在偷。当然我听了也不会管那么多,继续和小孩子们调皮捣蛋,但是因为父亲每次都这样说,所以我也就对这句话有了印象。
父亲那时是大队干部兼会计,做事一丝不苟,且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印象中他的账本永远是码得整整齐齐,数字永远是写得规规整整,账永远是算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都是用珠算,家里天天都是算珠在敲得噼噼啪啪的声音。有一次上小学的我觉得自己珠算不错,自告奋勇地说帮他写账算账,结果那一篇他重算了两遍 ,生怕出一点差错。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为何去玩那种写数字赢布娃娃的游戏,绝对不会失手的原因了。我一个马大哈的人写数字居然不会出错,这大概就是一种基因遗传吧?哈哈。
父亲是一个做事超级认真的人,做事细致,稳妥,考虑周全。那时候小小的我还有点看不起父亲,觉得父亲不够大气,有魄力。更让我觉得无法理解的是,他和别的干部不同,父亲脾气超级好,群众找他办事只要可以办的他立马就办了,甚至我还看见过社员对他大吼大叫,他却一点不生气。哎,小小的我那时都很生气都快看不下去了啊。而问到父亲时他却说:生什么气?你不往心里想就是了,这样身体健康,吃得下又睡得着。
我觉得我永远做不到父亲这样,看来这大概也是遗传基因决定的吧?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心态好,生活习惯好的父亲,现在虽然年纪大一点了,可真的很少有他同龄人的那些身体上的基础病,母亲和他比较,身体也有较大差距。
父亲一生正直,没有半点吹嘘,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他会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只是我小时候不理解,把这种品质理解成了胆小怕事,老实巴交,那时的我没有半点因为父亲是村里干部而骄傲,反而感觉懊恼。可能是他和周围的人的思想行为真的太不一样,父亲只知道埋头做事,脾气很好,别的干部喜欢他,因为他不图回报,只会做事。群众都说他性格好,工作认真,正直不贪。所以他年年被选,从十多岁一直干到五十多岁退休。我也曾问过父亲,说过我的迷惑。父亲说:该自己的,自己拿着也心安理得,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他常常还给我和姐姐讲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偷偷了一只鸡,回去关闭门窗提心吊胆煮来吃了,结果一晚上睡不着觉怕被别人抓,第二天体重不但没重反而减轻了!
这个故事当时我只觉得好玩,后来回想起来,这就是父亲一生的座右铭:做事为人,只为心安!
现在我越来越能理解父亲那时的行为与思想,也越来越意识到我们从他的言传身教中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我记得去年我带母亲去华西医院复查身体,在川大坐校车,上车后除了我和母亲外另外两个都是学生。母亲是一个很友善很健谈的人,和司机一直交谈着到了目地的,我们下车后我突然想起我上车还没有投币,于是专门跑前面补上。司机说我这也太认真了,车都下了还补钱。哪里还需要补?一点点钱又没几个人,反正空车也得跑车。知道我当时脑袋里就想的啥?
当时我就想该我付的我就应该付,我坐了车,别人付出了劳动服务,不管多少都该付钱的。这样心里也踏实啊。
当时这种想法很坚定,没有因为师傅的劝说而犹豫。
不取不属于自己的,要获得更多,就去靠自己努力。力求心安,做一个简单而正直的人。
虽然我们曾经年少,曾经有那么一段年龄,可能不理解父母,甚至还突然发现父母不如自己而看不起他们,但是随着岁月的成长,我们渐渐地发现,他们有很多优秀的地方,越来越理解他们对我们的爱,他们朴实无华的品格对我们潜移默化的影响。
从来没写过任何有关父亲的文字。今天的父亲节,我决定写下这些琐碎无序的文字,信手写来自在发挥但却真实。父亲不像歌里唱的那样伟岸像座山,他已渐渐老去。而我作为一个他一直认为很叛逆的孩子早已长大也将慢慢变老,也终理解了父亲这个名字的意义。这些文字我其实不是写给父亲,应该是写给自己的。父亲只是在他精心种植的花园里每天和花打着交道,经常还会给我送来母亲亲手种的新鲜的绿色蔬菜或者他园子摘的一大把花。
父亲的爱是无言的。而我们的理解太慢了。
不需要祝父亲的父亲节快乐,我们只需要在往后余生里,用更多的心思去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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