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何风于我,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年少时,我对他印象极浅,他就像萦绕在我身边的一缕清风,清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却越来越喜欢他,每次想到他,就会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缓缓流淌,像一片原野,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芳草如茵,馨香遍地。
我喜欢何风的一切。
喜欢他颀长的身材,健硕的身体,喜欢他睿智的思想,多情的话语。我更喜欢何风的笑,恍若阳光般美好,弥漫着甜甜的宠溺的味道。
我恨不得24小时都跟何风粘在一起,仿佛懒懒的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尽情享受悠闲的时光;又仿佛忙碌碌的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跑到银河上溜达一遭。
那种感觉非常棒,非常完美,是一种安心,一种宁静,何风,就是如此美丽,拥有一种能让人心旷神怡的魔力。
当我对何风的喜欢达到顶峰时,我开始患得患失。
我开始审视自己:长相一般,嗯,还没何风好看,能力一般,还经常发懒,远不如何风努力,更重要的是,连厨艺都一般,做的饭连自己都难以下咽,可是何风做的饭,色香味俱全,特别是我最爱吃却每次熬汤汁都失败的糖醋里脊,那于我就是一种妥妥的诱惑。
唉,何风哪里都比我好,像我这么差的人,怎么会值得拥有何风呢?总有一天他会离开的吧?于是,我开始闹腾,开始抑郁,而何风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我,听我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诉说,直到我哭累了,自己停止了哭声,他才用温软的毛巾帮我擦干净早已哭花的脸,然后轻柔地问,“舒服点了吧?”
我刚一羞涩地点点头,又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看着我哭也不知道劝解劝解?”
何风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拥我入怀,开始用力地吻我,我拼命挣扎,又踢又打,却又渐渐地开始慢慢回应,那柔软的唇,那温热的舌,一种类似发烧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涌动起来。
最后的最后,我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安然地枕着何风的胳膊,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呓语。
嗯,这感觉真好,我要这样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这时,耳边传来何风犹如天籁般温柔的声音,“咱俩结婚吧!”
2
我开始变着法子的诱惑何风。
我给他写各种长长短短的诗句,配上各种颜色的信笺,浅粉色的,淡蓝色的,翠绿色的,杏黄色的,我挑选的每一张信笺上都有花儿的图案,樱花,桃花,海棠,茉莉,梅花,只要这世间能找到的美丽,我都寻了出来,送给何风。
别人是婚前甜蜜地谈恋爱,而我则是婚后娇艳地度蜜月。
我开始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我从来不曾懂得的美好,我感激上天将何风送到了我身边,我就像捡了一个宝。
于是,我更变本加厉地变着法子去诱惑何风。
我买浅粉色带樱花的睡衣,我买湖蓝色带茶花的睡衣,我一会儿把头发盘成端庄的发髻,一会儿又将它们像瀑布般地倾泻,我开始仔细研究口红的色号,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就只是为了将柔嫩的双唇,骄傲地呈现到何风的眼前。
我享受着何风各式各样的笑容,赞赏的,揶揄的,宠溺的,温和的,每一种,都像一副绝美的画卷,在我眼里无限地延伸,令我无限遐思。
我享受着何风各种各样的话语,儒雅的,朴素的,睿智的,单纯的,每一种,都像最美的音符,在我的心底缓缓流淌,让我心旌摇荡。
于是,我终于开始明白:原来这个世上真有一种美好,那叫“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3
甄妮和老张从福建参加完会议,转道济南回西安,肖逸从北京开完会议,转道济南回厦门,听到这些消息,我快欢喜疯了。
“何风,何风”,我大喊大叫,“我们不去酒店了,就在家里好不好?”
“好啊,再做一盘糖醋里脊。”何风神色非常端正。
我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小女子谢先生垂青。”
“哈哈哈”,话没说完,我俩都忍不住大笑。
“说真的,媳妇,”何风走过来,揽了揽我的腰,“这次我可能要喝醉了,先跟你请个假。”
“真预备喝醉?不醉不归?”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说实话,跟何风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一次都没见他醉过,如果他酒量真是奇大无比也就罢了,但据说酒量几乎与我比肩,那也就是小的可怜了。以如此的酒量竟然还能混迹职场,而且还能获得升迁,在山东这个以豪爽出名的大省,简直就是个奇迹。
更厉害的是,何风一个同事的儿子结婚,竟然请了他去作陪,还是陪女方的家人,差点把我震惊坏了,我像个孩子那样追着何风询问,“你不喝酒怎么陪人?”
“别人不喝酒没法陪人,我是个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喝酒,所以,我不喝酒一样能陪人。”
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们明明知道你不喝酒,干嘛还要你去作陪?”
何风笑而不答,“猜猜!”
我连忙摇头。
何风逗我,“要不你跟我去监督监督?”
我赶忙摇头,“饶了我吧,我才不跟着受罪呢,哈,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交际了。”
话刚出口,忽然有一股惭愧,“对不起啊,何风,我,真是上不得台面。”
何风抱了抱我,“傻妞,开开心心做你自己就好,我何某人娶媳妇是为了养着,可不是为了陪他们的。”
我刚感动得想给何风一个飞吻,就听那家伙很没正形地又添了一句,“把我陪舒服了就行。”
“呸,你想得美!”我一跺脚。
何风跟我耍赖皮,“哎吆吆,我这么个可人儿都没人疼了吗,每天苦哈哈地去上班,某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就把钱挣了。”
“傻子,”我哭笑不得,“躺在床上挣钱,这话有歧义啊。”
“嗯?是吗?有歧义吗?”何风冲着我坏笑。
情人节时的红包事件忽然就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坏蛋!”我羞红了脸。
4
在我千百次的呼唤和盼望中,甄妮和老张终于莅临了,我尖叫着扑上去,和甄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老张和何风也摈弃了风度翩翩的握手礼仪,上来就先给了对方肩膀一拳,热热闹闹的,四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光。
等到门铃再一次响起来,肖逸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除了我,那几个人则又吵吵嚷嚷地乱成了一团。
我悄悄地打量肖逸,多年不见,他的外形几乎没多大变化,看来依然是个自律的人啊。还好,现在见他,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负面情绪了,看来,我隐匿在内心深处的心病,被何风给彻底地治愈了。
何风真好!我又忙里偷闲地在心里臭美了半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那三个微醺的男人还没有收场的迹象,我霸气地在酒桌上留下了一句,“谁敢让我们家何风喝多了,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就在一片嬉笑声中拉着甄妮回到了房间。
甄妮冲着我挤眉弄眼,“现在知道何风的好了?”
我大大方方地一乐,“嗯嗯,遇见何风,我三生有幸。”
甄妮乐了,“你呀,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道何风喜欢你什么,简直把你宠上了天,可惜当年你也不开窍,可把我们周围的人累坏了。”
“啥啥啥?”我忽然觉得有点晕头转向,没明白甄妮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甄妮疑惑了,“怎么,这么多年何风都没跟你讲清楚?”
“讲清楚啥?”我云里雾里。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何风当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啊,你不会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吧?就因为你爱吃糖醋里脊,他可是生生地把自己练成了大厨,你要知道,何风家里可就他一个男孩,他在家里连碗都没洗过。”甄妮看我依然一副懵懂的神情,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你们俩人搞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讲清楚,服气了。”
甄妮略微停了停,又自顾自地向下说,“当年为了你的糖醋里脊,何风可没少打工,家教做过,复读机卖过,连洗衣粉都跑宿舍推销过,你每周都吃人家何风的糖醋里脊,却无时无刻不在念叨肖逸。你不知道老张、何风跟肖逸是铁三角吗?你也不开窍,简直把我们愁死了。”
何风当年的糖醋里脊不是为了甄妮,而是因为我?这消息来的有点突然,我呆住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抱怨道。
“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呀?那是因为老张下了死命令,严禁我跟你提起,吓唬我说如果走漏了消息就跟我分手,呸,那个没良心的,让他跟何风一块过吧。”提起往事,甄妮有点愤怒。
看来当年老张那家伙确实恫吓甄妮了,嘿嘿,我在心里偷着乐,“哦,对了,老张干嘛给你下那么严厉的命令啊?”我还是有点不解。
“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的何风,”甄妮白了我一眼,“说不能给你半点压力,让你自由自在,让你自主选择,结果另外那俩男人就乖乖地替他保守秘密,连带着我都跟着受罪,还不是怪你,榆木脑袋。”
“嘿嘿,”我笑了笑,“大小姐别生气了,妹妹我给你赔不是了,当年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老张他们干嘛那么听何风的话啊,我看何风挺温柔的一个人啊。”
“你傻呀,”甄妮被我气笑了,“何风对你当然温柔了,那是他半辈子的梦想,抱得美人归了,还不好好养着吗?你难道没觉出来他是一个原则性特强的人吗?在某些事情上是半步也不退让啊,正因为他们几个关系好,知道他脾性,才一齐保密的,可怜肖逸,被你吓得半死,又被何风吓得半死,还啥都不敢说,哈哈哈。”
可能是想起了肖逸的可怜样,甄妮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他活该,谁让他对我不好呢。”谈起肖逸,我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行了吧,你。”甄妮笑了,“肖逸其实对你不错,我刚才特意看了看他带来的礼物,全是你喜欢吃的。”
“鼓浪屿馅饼?”我笑了,“看来我嘴馋这事大家都还记着啊,哈。”
“你以为呀,谁和你这么没心没肺的。”甄妮白了我一眼,“武夷山下来,我们家老张还提醒我呢,说多买点朱子孝母饼,你那好姊妹就爱这口。”
“不亏是我发小。”我洋洋得意。
甄妮冲我笑,“你个傻妞,傻人有傻福。怎么,不先去看看某人千里迢迢带给你的鼓浪屿馅饼?”
“不着急,嘿嘿,一会儿一块吃。”我像年少时那样,亲昵地碰了碰甄妮的肩膀,“你说怪事了吧,从前我要死要活地缠着肖逸,现在见了真人,竟然没半点感觉了。”
“傻呀,”甄妮用手戳了下我的额头,“那是因为你有何风了啊。何风也是不容易,千辛万苦等来了你长大,这份耐心就足够你珍惜了,你可别不知足,再闹什么幺蛾子啊。”
“放心,放心,”我得意地一笑,“何风现在可是我的宝贝,连你多看他一眼我都会吃醋,哈。”
甄妮大笑起来,“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不成熟。”
我得意地咧嘴一笑,“我们家何风说了,我不需要长大,做我自己就好。”
5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何风俊俏的眉眼,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两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衬着俊朗的眉,高挺的鼻梁,十足十的像极了“睡美人”。
我用温软的毛巾擦拭着何风的额头,想让他舒服一点,没成想却惊动了何风,他朦胧睡眼,迷迷糊糊地嚷了一声,“媳妇,我打呼噜了吗?吵醒你了?”
“没有,”我温柔地摇摇头,“怕你酒后头疼,给你擦擦额头。”
“就知道媳妇疼我。”何风的表情像个大男孩,心满意足。
“傻子,”我把脸贴在何风滚烫的脸颊上,轻轻问道,“何风,万一将来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你别忘了我好不好?”
何风闭着眼回了一声,“融入生命之中。”
“坏蛋,这个时候不得说没有万一,绝不会发生吗?”我戳了一下何风的脑门。
“那样你还不得说我不是真心?”不知道是不是戳重了,何风皱了皱眉头,我赶忙心疼地给他揉了揉,“快睡吧,累了一天了。”
“嗯,”何风像个听话的孩子,伸出长长的胳膊,搂我入怀,“媳妇也睡。”
直到身边传来轻轻的鼾声,我知道何风睡熟了,才悄悄拔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放回湿毛巾,返回来看灯下那张酣眠中的男人的脸,成熟稳重,温柔多情,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灵。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何风,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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