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冷雨弥漫的湖面灰蒙蒙一片。不肆虐却也绝不温柔的寒风依旧凛冽着,仍是扯不下这层忧郁的面纱。
湖畔的柳树披挂了些尖尖的细叶,在雨雾的笼罩下,显得愈发的婀娜了。这婀娜不带一丝儿轻佻的成分,得感谢氤氲的潮湿,感谢枯荣掺半的枝条。
平日里这个时候鸟雀们早该欢腾起来,在熹微的晨光中梳理蓬松羽毛,展亮歌喉,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串起门来。而此刻 ,它们大都窝在自己的巢内赖着床。没有丛林歌唱家的早晨,总是不圆满的。那么我心内结雨天的和弦,大约是要崩坏一根,才勉强够得着小喜鹊的门槛了吧?
桥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一个个打着伞 ,脚步匆忙。闲散的,只有岸边撑起帆布篷避雨的垂钓爱好者。慢悠悠挂饵,慢悠悠抛出去,再慢悠悠点上一根烟等鱼儿上钩。这是一位老大爷,蓝色冲锋衣是这抹漫无天际的灰里唯一的亮色,像块警示牌。
湖的另一边也是一座桥,比脚下的这座更宽更长也更气派,大桥上鲜有行人,只有来来往往飞驰而过的车辆。小桥流水渡人家,大桥飞架南北通天堑,各有各的用处。
人间惆怅客能在雨中曲里徘徊,也能在朝霞绽放时迎风起舞。晴天的湖水,一扫撇不干净的阴郁,变得清朗明媚起来。蔚蓝的晨光映衬着淡蓝的湖面,对面的桥不仅连接着两岸,同样也牵起湖水与蓝天,举杯对饮。
在对岸看风景的人眼里,两片蓝更像是扉页与封底,桥成了明晃晃的书脊。这本无字天书,在雨天写忧愁,在晴天写欢畅,夜幕降临时,便合上,斑斓的灯花在书脊次第开起,星光在扉页闪烁,封底的渔火摇曳着浪漫。
黄昏时分,“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是么?完全不像,披头散发无精打采的样子,勉强算个逃婚的。而桥就不一样了,落日余晖映衬出它的婉约,渐变的霞光晕染开来。倦鸟从扉页掠过,什么也没留下,点墨无痕。
岁月的长河上,有没有这样一座桥,可以贯穿过去与未来,连接现实与梦境,平衡理想与生活,沟通心灵与心灵,桥底下波涛汹涌,桥面上却一片坦途?
这桥上,是否有这样的一个我,可以迷茫但不可以迷失,可以忧愁但不可以忧郁,可以失败但不可以认输,可以不想开但不可以枯萎,如此,便能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样的我,能否抛开束梦的缰绳,野渡无人舟自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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