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接了个电话。是一个朋友问我有没有兴趣接盘一家寿司店，自己开公司，自己办自雇居留。然后可以有机会换成永居。
昨天接来大老板的电话，告诉我最好找一个会荷兰语的。两个人的partner老板大概比较能接受。
就几个小时，我找到了人。
晚上他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电话里细细讨论了这件事，接手会遇到的问题，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什么东西是该谈的，什么东西是不该谈的。
分析的重点很多很透彻，当然至少从我目前的水平来看。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机会，对口的专业，对口的兴趣。只是地点在北京。
傍晚从店面考察回来，一路上都感觉自己好无助。我为什么要去开店，可能还要杀鱼，做这个有什么意义。我仅仅是不排斥，但是并不喜欢。
半路，我任性地跑去了同学家。
她说，我觉得你在这里很不开心。
我说我已经很久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可能从未开心过。
她说你想做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卖机顶盒。
她说永居对你重要吗？重要，也不重要。我不知道。
如果抛弃别人的想法，那我想去北京，做那个我想做的工作。还有，我不用再花家里的钱。
但是很怕家里会不高兴。
他们大概会觉得为什么要放弃国外申请永居的机会，国内钱不值钱，工作要看人脸色，办公室勾心斗角，你挨不过一个礼拜。
钱算什么，钱是最不重要的了，你只要需要，家里总是支持的。你在国外有一个永居，以后什么工作不好找。以后总有经济独立的一天。
就算要回国，去什么北京，空气太差，人家逃都要逃出去，你还挤进去干什么。回也回自己家。
所有的话都似是真理，但在面对自己人生发展的道路上，我第一次觉得选择太过艰难。
如果选择留下，我能得到什么？开个公司。人生没有无用的经验，虽不是我想要的，但至少以后回想起人生，呵呵，我也是潇洒地开过公司的人。
可是除此之外呢？我总有一天会撤资，然后我再去做什么？那时候我都已经30岁出头了，没有专业经验，自己的领域都未必能再回得去，泛泛而谈去做百搭的销售吗，我为什么要去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工作？前景没有道路，那我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到时候回国找，为了保留永居卡不被取消，每年至少在荷兰坐半年的移民监。所以呢，只能留在荷兰。好像不管从现在还是将来，这个永居都将会是我的羁绊。
如果选择回国，我又能得到什么？至少我现在还能赶紧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我会遭受留学生回国以后遭受的一切不习惯。可能我也会工资入不敷出，可能我也很容易在职场被穿小鞋。不管是写报告还是画图，不会了捡起来，不懂了就去查。至少硕士文凭证明了我的学习能力。虽不知前途如何，但不管艰难困苦至少这是件我觉得是值得做，值得投入的有意义的事。
忽而发现，这些年越发觉得自己因为别人的言论而忽略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自己对在哪里工作不care，这大概是留学带给我的最重要的一点。不注重虚妄的外在条件，不拥有无用的虚荣心。
想得清楚，却从来都做不到本应该轻而易举做出的选择。
家里说我们高兴给你投钱，给你办永居，你也应该高兴啊。
一个人的高兴什么时候有了应该不应该。
我痛苦是不是家里应该跟我一样痛苦。
虽寥寥写下这几笔，但觉得前景依旧暗淡，感到很悲哀。我知道我大概是会留下来的，因为北京很可能不会再给我消息；即使给我，可能到时候这边的公司都已经开了，到时候想脱身都没有办法了。
每每这时，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无助。可是我又不是那么地无助，有愿意提供机会的同学，有那么快就同意拉我一把的朋友，有无私支持的父母长辈。我算无助么。
我那个同学说，至少我做不到你这一步。哪一步？我说我还一步都没有跨出。
开始思考创业开公司。
人都是逼出来的，也逼到这个份上了。说放弃也容易，一个电话的事。可是自知没什么运气的我，每一个机会都是机会。还没有铁定心打定主意，但是时间会告诉我选择的。
（ps: 我是不相信运气的。所谓运气也是一种能力，天时地利人和均衡发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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