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木雕里的蝎子王
慕佬书房的紫檀木桌案上,那只乌木蝎子木雕还保持着方才坠落的姿态,尾钩微微翘起,像是刚完成致命一击便被时光定格。敖雪指尖的凉意尚未褪去,耳边还回荡着木雕砸在桌面时沉闷的“咚”声,以及融尘那句带着警示的低语。
“这不是普通的工艺摆件。”敖枫已经蹲下身,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指尖捏着一支银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起木雕边缘的一缕暗红粉末,“方才坠落时蹭到了桌案漆面,这颜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劳里立刻掏出证物袋,动作利落却轻柔地将粉末收集起来,紫外线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木雕表面,原本肉眼难以察觉的纹路瞬间浮现,像是一张细密的网,覆盖在蝎子的甲壳与螯钳上。“这些纹路不是天然木纹,也不是雕刻痕迹。”她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敏锐,“更像是某种……烙印?”
乔走到桌旁,目光落在木雕尾部的钩刺上。那钩刺比寻常蝎子的尾钩更为粗壮,尖端泛着一层幽蓝的光泽,并非木质应有的质感。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指尖传来细微的粗糙感,像是附着了一层磨砂材质。“敖小姐,你方才说,摸到它时感觉不对劲?”
敖雪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异样的冰冷:“寻常木雕即便是乌木,也该带着木质的温润,可这只蝎子……像是揣着一块冰,而且尾钩的位置,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沉。”她顿了顿,看向融尘,“你还记得我们在曼谷古董市场看到的那只青铜蝎子吗?尾钩也是这样的比例。”
融尘眸色沉了沉,走到桌旁俯身观察。他的目光掠过蝎子的六足,忽然停在左后足的关节处:“这里有个极其隐蔽的凹槽。”他示意众人凑近,“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雕刻时的瑕疵,但边缘太过规整,应该是人为开凿的。”
慕佬站在一旁,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他抬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木雕是十年前一位老友赠予我的,说是从两河流域出土的古物,年代至少能追溯到亚述王朝。我一直把它当作普通的古董摆件,从未想过……”
“亚述王朝?”敖枫猛地抬头,眼镜险些滑落,“亚述人崇拜蝎子图腾,认为蝎子是冥界的守护者,象征着复仇与永生。但留存至今的亚述文物中,蝎子造型多为青铜或陶土材质,木质的几乎没有——乌木虽然耐腐蚀,却很难在两河流域的气候中保存千年。”他伸手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这木雕的年代最多不超过五十年,所谓的亚述古物,恐怕是个幌子。”
慕佬的眉头拧得更紧:“那位老友是做跨国古董生意的,三年前在一场海上风暴中失踪了,当时他的货轮上载着一批从波斯湾打捞的文物。如果这木雕是假的,他为什么要特意送给我?”
“或许不是送给你,而是借你的手保管。”融尘的声音低沉,他抬手示意乔拿出工具,“乔,能不能想办法打开那个凹槽?我怀疑里面藏着东西。”
乔会意,从背包里取出一套微型开锁工具,指尖的工具在凹槽处轻轻试探。那凹槽极小,仅容一枚指甲盖嵌入,内部似乎有机关卡扣。“咔嚓”一声轻响,像是细小的弹簧弹开的声音,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随着卡扣松开,木雕的尾钩忽然微微弹起,露出一个直径不足一厘米的孔洞。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尘土与某种腥气的味道飘了出来,敖雪下意识地蹙眉,这气味让她想起了在沙漠古城中闻到的朽木气息,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有东西。”劳里立刻将内窥镜探头小心翼翼地探入孔洞,屏幕上随即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她调整着探头角度,画面逐渐清晰——孔洞内部并非实心,而是中空的,里面蜷缩着一卷薄薄的金属片,像是被精心折叠过。
“必须把金属片取出来,但不能损坏木雕。”敖枫沉吟道,“这木雕的结构很特殊,尾钩是活动机关,强行拆解可能会触发其他装置。”他看向融尘,“你在机械方面的造诣,或许能派上用场。”
融尘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乔递来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尾钩与身体连接的部位。阳光透过书房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木雕表面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忽然注意到,尾钩根部的纹路与其他部位不同,是顺时针旋转的螺旋纹。“这是一种古老的榫卯结构,需要顺着纹路旋转才能打开。”他说着,用指尖捏住尾钩,按照纹路的方向轻轻转动。
“咯吱——”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响起,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缓慢转动。随着旋转,尾钩逐渐向外伸出,孔洞也随之扩大,那卷金属片的轮廓愈发清晰。当尾钩旋转到第三圈时,“咔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解锁了,融尘轻轻一拉,尾钩便带着那卷金属片一起抽了出来。
金属片是黄铜质地,表面已经氧化发黑,但上面刻着的图案却依然清晰。劳里立刻将它平铺在白色的绒布上,众人围拢过来,目光都集中在那神秘的图案上。
图案的主体是一只与人身结合的蝎子,头部是人的面容,眉眼深邃,戴着高耸的冠冕,身躯则是蝎子的形态,八足踩着一轮弯月,尾钩直指天空。在这只蝎人的周围,刻着一圈细密的楔形文字,像是某种咒语或祷文。
“这是……阿卡德神话中的蝎人守护者。”敖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传说中,它们是守护冥界入口的神灵,人身蝎尾,拥有操控毒雾的能力。”他指着那些楔形文字,“这些文字需要仔细破译,但初步看,像是某种契约的条款。”
乔的目光落在蝎人的冠冕上,冠冕的造型与他在国际刑警数据库中见过的某枚徽章极为相似:“三年前,我们追查一个跨国文物走私集团时,曾在他们的据点发现过类似的图案。当时那枚徽章是青铜材质,上面的蝎人没有冠冕,尾钩上刻着一个‘蝎’字。”
“‘蝎’字?”敖雪心头一动,“难道这个集团的代号就是‘蝎子’?”她忽然想起在巴黎遇到的那个神秘黑衣人,对方袖口露出的纹身,正是一只简化的蝎子图案。
融尘指尖轻轻拂过金属片上的楔形文字,指尖传来黄铜的凉意:“这些文字的排列方式很特殊,不是常规的阿卡德文书写顺序。”他忽然抬头看向敖枫,“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文字的间距,和我们在钟表工坊发现的密码本上的间距很像?”
敖枫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记录着从密码本上摘抄的部分符号。他将笔记本与金属片并列放在桌上,众人立刻发现,两者的字符间距果然高度吻合,像是出自同一套编码规则。
“这不可能是巧合。”劳里迅速用相机拍下金属片上的图案和文字,“如果走私集团的代号是‘蝎子’,而这木雕里的金属片又藏着与密码本相关的信息,那么慕佬的这位老友,很可能就是集团的核心成员。”
慕佬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他为人谦和,平日里最喜欢研究古文字,怎么会和走私集团有关?而且他失踪时,货轮上的文物都是有合法手续的。”
“合法手续往往是最好的掩护。”乔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我们之前破获的多起文物走私案中,犯罪集团都会通过正规渠道为部分文物办理手续,以此掩盖非法文物的运输。”他看向劳里,“立刻将金属片上的文字和图案发送给总部,联系楔形文字专家进行破译,同时比对三年前那起走私案的相关资料。”
劳里点头,立刻拿出加密通讯设备开始操作。书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敖雪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棵高大的菩提树上。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天前在敖家老宅的遭遇。那个潜入书房的黑衣人,目标是祖父留下的钟表图纸,而图纸上的部分符号,与密码本上的符号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融尘,”她轻声开口,“你说,祖父当年会不会也和这个‘蝎子’集团有过交集?”
融尘走到她身边,目光与她交汇,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很有可能。祖父毕生研究古钟表,而许多古钟表都是文物的重要载体,走私集团想要获取珍贵文物,自然会接触到这些领域。”他顿了顿,看向桌上的金属片,“而且这蝎人图案,我在祖父的一本手札中见过类似的草图,只是当时没有冠冕,也没有周围的楔形文字。”
敖枫忽然“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迅速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上面画着一个钟表的机芯结构图:“你们看,祖父手札中记录的这款钟表机芯,齿轮的排列方式,和金属片上蝎人的八足排列几乎一致!”
众人围拢过来,果然看到笔记本上的机芯图中,八个齿轮按照特定的角度分布,与金属片上蝎人的八足位置完美吻合。“这绝对不是巧合。”敖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祖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就在这时,劳里的通讯设备发出一声提示音,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总部回复,三年前那起走私案的幕后主使代号‘蝎子王’,至今逍遥法外。而且根据最新情报,这个集团近期正在寻找一件名为‘蝎神之眼’的文物,据说这件文物藏在一座古老的钟表之中。”
“蝎神之眼?”慕佬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那位老友失踪前,曾给我发过一封加密邮件,里面只写了一句话:‘蝎神睁眼,钟表为钥’。当时我以为是他研究古物太过痴迷,现在想来……”
“钟表为钥?”融尘重复着这句话,目光落在桌上的金属片和笔记本上,“祖父留下的钟表图纸,密码本上的符号,还有这金属片上的蝎人图案,或许都是解开谜团的钥匙。”他看向敖雪,“我们之前在工坊发现的那只残缺的黄铜钟表,机芯的齿轮数量正好是八个,和这里的齿轮排列完全一致。”
乔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蝎神之眼’藏在钟表里,那么走私集团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那只黄铜钟表。”他看向慕佬,“慕先生,你那位老友失踪的货轮,具体是在哪个海域出事的?”
“波斯湾北部海域。”慕佬回忆道,“当时新闻报道说,货轮遭遇了罕见的强风暴,船体断裂沉没,没有生还者。”
“波斯湾……”敖雪低声重复,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两河流域的文明遗址大多分布在波斯湾周边,而亚述王朝的核心区域,正是在如今的伊拉克北部。如果这木雕的原型来自那里,那么‘蝎神之眼’会不会也出自亚述文明?”
敖枫点头表示赞同:“亚述王朝的文物中,常有镶嵌宝石的饰品和礼器,所谓‘蝎神之眼’,很可能是一枚镶嵌在蝎子造型文物上的宝石。而且根据亚述神话记载,蝎神的眼睛拥有洞察真相的力量,或许这只是一种象征,实际是指文物中隐藏的秘密。”
劳里已经完成了信息同步,她收起通讯设备,看向众人:“总部已经联系了波斯湾沿岸的执法机构,协助调查当年货轮沉没的具体情况。同时,楔形文字专家正在全力破译金属片上的文字,预计两小时内会有结果。”她顿了顿,看向乔,“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那只黄铜钟表,确保‘蝎神之眼’的安全。”
乔点头,目光转向融尘和敖雪:“你们对那只钟表的存放位置最清楚,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工坊。劳里,你留在这里,继续检查木雕和金属片,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敖先生,麻烦你协助劳里,凭借你的专业知识,或许能发现更多细节。”
“我也一起去。”慕佬忽然开口,语气坚定,“这件事因我而起,而且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蝎子王’的线索。当年我那位老友曾告诉我,‘蝎子王’最喜欢用古老的传说作为掩护,他的据点,往往藏在与神话相关的地方。”
众人没有反对,毕竟慕佬在古董圈混迹多年,人脉广阔,或许真的能提供关键信息。
临行前,敖雪再次看向桌上的乌木蝎子木雕。阳光透过窗棂,在它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尾钩的幽蓝光泽愈发明显。她忽然注意到,木雕的腹部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雪”字,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融尘,你看这里。”她指着那个“雪”字,声音带着一丝疑惑,“这个字的刻痕很新,不像是和木雕同时制作的,更像是后来被人加上去的。”
融尘凑近观察,果然看到那个细小的“雪”字,刻痕边缘的木质还带着淡淡的黄色,与周围氧化发黑的部分形成鲜明对比。“这应该是最近一年内刻上去的。”他沉吟道,“会是谁?为什么要刻上你的名字?”
乔也注意到了那个字,眉头微蹙:“难道是‘蝎子王’在给我们传递信息?或者说,他们早就盯上了你,敖小姐。”
这个猜测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蝎子王”早就盯上了敖雪,那么之前老宅的潜入、工坊的异动,都不是偶然。
“不管是谁刻的,我们先找到钟表再说。”敖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或许答案,就在那只钟表里。”
一行人驱车前往融尘的钟表工坊,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慕佬坐在副驾驶座上,忽然开口:“其实,当年我那位老友还告诉过我一件事,他说‘蝎子王’的身上,有一道蝎子形状的疤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侧。而且他极其擅长伪装,可能以任何身份出现在我们身边。”
这个信息让车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乔握紧了方向盘,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的路况:“也就是说,我们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蝎子王’的伪装?”
慕佬点头:“我那位老友说,‘蝎子王’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势力,而是他的耐心。他可以为了一个目标潜伏数年,甚至十几年,直到找到最佳的动手时机。”
融尘握着敖雪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量:“别担心,我们在一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敖雪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钟表工坊。工坊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锁完好无损,看起来没有被闯入的痕迹。融尘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工坊内的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工具整齐地摆放在工作台上,墙上挂着各种钟表的图纸,阳光透过天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那只黄铜钟表就放在工坊中央的展柜里,玻璃柜门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起来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乔仔细检查了展柜的锁扣,“锁芯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灰尘也很均匀。”
敖雪走到展柜前,目光落在黄铜钟表上。钟表的外壳是黄铜打造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指针停留在三点十四分的位置,与他们上次离开时一致。“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皱着眉,“这只钟表的机芯是祖父亲手修复的,走时非常精准,就算停摆,也不该正好停在这个时间点。”
融尘也察觉到了异常,他打开展柜,小心翼翼地将黄铜钟表取出来。钟表的重量比他记忆中更沉,他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沙子在里面滚动。“机芯里有东西。”他的脸色变得严肃,“正常的机芯不会有这样的声音。”
敖枫凑过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钟表的表盘。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排列整齐,指针的材质是银质的,已经氧化发黑。他忽然停在数字“Ⅻ”的位置:“这里有一道划痕,很新,像是被硬物刮过。”
乔立刻拿出证物袋和镊子,小心翼翼地检查表盘表面,果然在划痕处发现了一点细微的蓝色粉末,与之前在乌木蝎子木雕尾钩上发现的光泽极为相似。“这是同一种物质。”他肯定地说,“有人动过这只钟表,而且使用了与木雕尾钩相同的工具。”
融尘将钟表放在工作台上,开始拆卸表盘。他的动作熟练而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着螺丝被逐一拧下,表盘被轻轻取下,露出了内部的机芯结构。
机芯的齿轮果然按照敖枫笔记本上的图案排列,八个齿轮相互咬合,转动自如。但在齿轮的间隙中,散落着一些细小的蓝色颗粒,正是他们在表盘上发现的那种粉末。而在机芯的中心位置,原本应该镶嵌宝石的地方,此刻却空着一个小小的凹槽,周围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胶痕。
“‘蝎神之眼’不见了。”敖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也有一丝释然。失落的是他们晚了一步,释然的是至少确认了“蝎神之眼”确实曾藏在这里。
融尘却摇了摇头,指尖指向机芯的一个隐蔽角落:“这里有个暗格。”他用镊子轻轻拨开一个细小的金属片,暗格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蝎神之眼’可能只是个诱饵,这张羊皮纸,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乔立刻拿出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展开。羊皮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某种黑色颜料画着一张地图,线条粗糙却精准,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点名称,看起来像是用楔形文字书写的。在地图的中心位置,画着一只与人身结合的蝎人,与乌木蝎子木雕里的金属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一张藏宝图?”劳里通过通讯设备传来声音,她已经通过实时画面看到了羊皮纸的内容,“总部的楔形文字专家刚刚破译了部分金属片上的文字,上面提到了‘亚述宝藏’,据说里面藏着亚述王朝的镇国之宝,价值连城。”
慕佬看着地图,忽然激动起来:“这些地点名称,我认识几个!”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这个地方,现在位于伊拉克的摩苏尔古城附近,正是亚述王朝的首都尼尼微的遗址所在地。”
“这么说,‘蝎子王’的目标是亚述宝藏?”敖雪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蝎人图案上,“那‘蝎神之眼’和这张地图,都是找到宝藏的关键?”
融尘点头,指尖拂过羊皮纸上的线条:“祖父当年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将地图藏在钟表里。而乌木蝎子木雕里的金属片,应该是开启宝藏的另一把钥匙。”他顿了顿,看向乔,“三年前慕佬老友的货轮沉没,恐怕不是意外,而是‘蝎子王’为了独吞线索而制造的谋杀。”
乔的脸色愈发凝重:“如果‘蝎子王’已经拿到了‘蝎神之眼’和地图,那么他很可能已经前往摩苏尔古城了。”他立刻拿起通讯设备,“总部,请求协调伊拉克警方,协助监控摩苏尔古城及其周边区域,寻找代号‘蝎子王’的嫌疑人,特征是左肩至腰侧有蝎子形状的疤痕。”
“等等。”慕佬忽然开口,“我想起一件事,当年我那位老友曾说过,‘蝎子王’有个习惯,每次完成一笔交易,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只蝎子造型的信物。而且他极其自负,喜欢在宝藏所在地留下自己的标记。”
融尘的目光再次落在羊皮纸的地图上:“地图上的蝎人图案,或许不只是标记,也是一个机关的开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金属片上的楔形文字,除了提到亚述宝藏,还提到了什么?”
“还提到了‘毒雾之咒’。”劳里的声音传来,“专家说,这是亚述王朝为了保护宝藏而设下的诅咒,据说宝藏所在地布满了毒雾,只有佩戴特定的信物才能安全进入。而这个信物,很可能就是‘蝎神之眼’。”
敖雪忽然想起乌木蝎子木雕尾钩上的幽蓝光泽:“那木雕的尾钩,会不会就是‘蝎神之眼’的仿制品?或者说,是解毒的关键?”她看向慕佬,“你那位老友送给你木雕,是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护你?”
慕佬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难怪他送我木雕时,特意叮嘱我要随身携带,说能逢凶化吉。我一直以为是客套话,现在想来,他是早就预料到了危险!”
就在这时,乔的通讯设备传来急促的提示音,他接听后,脸色瞬间变得严峻:“总部刚刚收到消息,摩苏尔古城附近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尸体旁边有一只蝎子造型的黄铜信物,而且死者的左肩至腰侧,有一道蝎子形状的疤痕。”
“‘蝎子王’死了?”敖雪惊讶地开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一定。”融尘的目光变得锐利,“‘蝎子王’如此谨慎自负,不可能轻易丧命。死者可能只是他的替身,或者是被他灭口的同伙。”他看向羊皮纸地图,“而且地图上还有一个标记,我们没有注意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地图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钟表图案,指针同样停留在三点十四分的位置。“这个时间,和黄铜钟表停摆的时间一致。”敖雪的心跳加快,“这一定是祖父留下的提示。”
敖枫忽然开口:“三点十四分,在数学中是π的近似值,而π是无限不循环小数,象征着无穷无尽。祖父会不会是在暗示,宝藏的秘密不止一个?”
“或者,这个时间点是另一个机关的开启时间。”乔补充道,“我们需要立刻前往摩苏尔古城,找到宝藏所在地,才能揭开所有谜团。”
慕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语气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熟悉那里的地形和风俗,而且我欠老友一个真相,必须亲手查明他的死因。”
融尘看向敖雪,目光中带着询问与担忧。敖雪回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一起去。祖父留下的秘密,我们必须解开;那些被‘蝎子王’伤害的人,也该得到公道。”
乔点了点头,开始部署行动:“劳里,你立刻前往伊拉克与我们汇合,带上乌木蝎子木雕和金属片,还有那卷羊皮纸。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国际刑警分部,他们会提供支援。”他看向众人,“摩苏尔古城局势复杂,宝藏所在地可能暗藏危险,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临行前,敖雪再次看向那只黄铜钟表。阳光洒在表盘上,氧化发黑的指针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她忽然觉得,祖父留下的不仅仅是钟表和线索,更是一份责任与传承。那些沉睡的古物,不仅承载着历史与文明,也藏着人性的善恶与执念。
融尘走到她身边,轻轻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敖雪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笑意与信任:“我们一起,揭开所有真相。”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窗外的风景渐渐远去,而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携手同行,就没有解不开的谜团,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乌木蝎子木雕被妥善地放在行李箱中,尾钩依然保持着微微翘起的姿态,像是在守护着某种秘密。金属片上的蝎人图案,羊皮纸上的古老地图,还有那停留在三点十四分的钟表指针,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跨越千年的传说。
亚述王朝的宝藏,蝎神之眼的秘密,蝎子王的真面目,祖父留下的提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摩苏尔古城,指向那片承载着千年文明与无数谜团的土地。
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穿过层层云层,朝着遥远的两河流域飞去。机舱内,敖雪靠在融尘的肩头,手中握着那卷小小的羊皮纸,感受着纸张的粗糙与厚重。她知道,一场更大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要面对走私集团的威胁,还要应对古老诅咒的传说,以及人性深处的黑暗。
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融尘,有敖枫,有乔和劳里,还有慕佬。他们就像钟表的齿轮,相互咬合,彼此支撑,共同转动着寻找真相的指针。
而那只藏在木雕里的蝎子王,以及它背后的所有秘密,终将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最真实的面目。钟表的回响还在继续,这一次,它将回荡在两河流域的上空,见证着正义与邪恶的终极对决,见证着文明与传承的永恒力量。
当飞机降落在摩苏尔机场时,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的古城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敖雪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与炽热,也带着一丝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她知道,这场关于钟表、文物与秘密的冒险,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章节。而他们,将是书写结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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