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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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烟。

酒局饭局上，有人递烟，我会婉言谢绝，我不抽烟，谢谢！

真正熟悉我的人，会在酒喝地差不多的时候，递上一颗烟。当我在酒精地麻痹下，对递到手上的事物不再拒绝，顺理成章地点上烟，大口吸了起来。

小时候父亲抽烟，大部分时候是官厅，偶尔是大前门。官厅烟盒是黄色的，现在已经买不到了。我只关心父亲什么时候抽完这盒烟，我好拿走烟盒叠三角，作为拍烟盒的资本。

走在大街上，碰到空烟盒都欣喜若狂，捡起来当场做成三角收起来待用。

刚上小学的时候年龄不够，要先上半年级，相当于学前班。班主任胖乎乎的，大眼睛，说话很响亮。

有一天晚上村里放电影，我和班里一个同学趴在防空洞上面。有一个抽烟的人认识我同学，把烟递给同学让他抽一口。同学抽完连声咳嗽，之后把烟递给我抽。我不敢，赶忙推了回去。

不巧这一幕被下面另一个同学看在眼里。第二天同学看到我，对我说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看到我抽烟了，要告老师！

我有点慌，赶忙解释我没有抽烟，近乎讨好一般恭维着他，希望他放我一马。可是没有用，一上课同学就举手站起来，大义凛然的举报我和另一个同学昨天晚上抽烟。

心一下跌到谷底，我赶忙站起来，心虚地解释我没有抽烟。老师用手背轻轻抽我们的嘴，嘲讽我们小小年纪就学会抽烟了，声音尖锐而又刺耳。我把头深深地低下，想把嘴藏起来。

举报的同学神气地坐下了，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和抽烟的同学罚站一整天。

逢年过节放炮的时候，如果找不到香，就拿父亲的香烟点炮，这时可以光明正大地抽上几口。

小学同学应该没有抽烟的，毕竟还小，也没有什么钱。

初中同学就有抽烟的了。还好，他们也不富裕，只能顾着自己抽。就算互相敬烟，也是有烟的同学之间互敬。我的零花钱打台球游戏机都不够，哪有闲钱抽烟！

高中同学也有抽烟的，有一个和我关系还不错。好在学校里面不能抽烟，学校已经占去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再加上台球，游戏机，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学抽烟了。

上了大学，有一次喝酒，酒桌上不知哪个同学发烟，嘴上说着烟酒不分家。碍于面子接了过来，抽着烟，喝着酒，那种感觉还真不错！

第二天酒醒，没有人给烟抽了。我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跑到小卖铺买了一包烟。烟买到手，我才猛然一惊，我怎么开始买烟了！

烟最终被我送了人，从此对烟敬而远之。

大学毕业工作后，步入社会，身边抽烟的人多了起来。头次见面的人，如果有抽烟的，就会掏出烟敬烟。

“谢谢，我不会抽烟！”这句话快成了我的口头禅。后来改成：“谢谢，我不抽烟！”

父亲年纪大了，在姐姐地监督之下，戒了烟，从此家里就没有人抽烟了。

我应该感谢举报我抽烟的同学，他让我对抽烟有了一种不好的印象，从此中国少了一个烟民。他的确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我更感谢大学的那一天，我发自灵魂的拷问：“我怎么开始买烟了？”很多时候人生的岔路口就差这么一问。

敬冯骥才先生《往事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