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觉
闭着眼,不想睁。不知啥时候,也不知是哪里了。不管。
摸摸,在床上。再推,是墙。忽地被惊起,墙外的辘轳惊天般地响起来。是谁?我还没有睡稳,他已担水起来,把这深夜搅醒,杀破一色的统治了。
是哪里?不是我的故乡啊!他的早起,是因了怎样的促动?早睡,瞌睡睡完?有病,夜疼难忍?有事,要出远门?还是他爱这黑的夜游,以走着为趣了。
我坐起,趴上窗台。见有大大的黑影,荷担远去。是人是鬼呢?西天有半边月,在寒村的野外高挂,好像不知一切天地与人间之事。
我想起来追赶,又作罢。这夜静至极的时刻,这山间该是半是人睡,半是鬼醒吧?我似睡非醒,是人是鬼呢?
躺下。枕头上接续,想着外面。
听见寒鸦叫了,知道它从一棵树飞移到另一棵树。是拣尽寒枝不肯栖,还是夜半钟声霜满天?
这是啥时候?古代的一幕,将来的一瞬?想想都不重要了。寒鸦认得过往的人吗?进得它记忆的有几个?它飞到另一棵树上时,经过地下的坟头,它看得见了吗?
哪里还有地域的概念呢!反正在这个星球。其实,到别的星球也无所谓了。静水无波,山岳巍巍,黑魆魆里的隐约,连绵里的凸起,好像装着人事或者动物、植物的事了。史前是这个样子吗?那山头孑孓的怎么那么像端坐的孔子?
好像是地陷了一下,是采矿的遗留,还是地球的颤抖?竟不害怕。沉降吧,随意地沉降吧,沉降出这个星球,飘到宇宙间才好呢!忽然地,却不沉降了,换做平着的推进。呼呼,呼呼,是光速的移动,好像几秒钟就要到天边了。心里惊,天边无岸,会掉到哪里呢?就在这当口,突地刹住,静了。还是这样的荒原,好像是初始的形成期。没有一个活物。
好像是太阳要从海面跳出了,红红的天际线如人的染发。太阳也是个儿童呢,它出生那时刻被记作早上吧!海在拖起它,交待它来布置这个星球的生气。不知道有春天。
一群似人非人的东西跑入深林,手里举着什么,人类之初就学会战斗和厮杀吗?是谁有了长啸,大队突又跑出,执行另外的命令了。
有劈山的炮声,祭祀的鼓声或者起潮的涛声,都聚集着,淹没我的听觉了。
我睡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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