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离家不远,走着去学校约摸半个小时,如果骑自行车要省一半时间。刚读小学的时候,父母不放心一个人骑车,会每天接送我。到了三年级,我终于获得了自由,可以骑自行车上学。那种感觉犹如刚刚进入大学,胆怯又满怀期待。幸好,我有几个发小一起。大家组成了一个车队,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形影不离。
“大鱼,上学去嘞!”每天吃早饭时都会听到胡同口喊。
“马上就来”。
我开始加快吃饭速度,把没吃完的馒头往嘴巴里塞,再咕嘟咕嘟地喝几口汤,转身就去屋里面拎起了书包。我奶奶说:“慢点嚼,可别噎着了。”我妈说:“写作业都没见你这么急过。”他们这些话都是耳旁风,我想到的只是和玩伴一起骑车了。
小学是八点上课,我们是7点半出发,十五分钟的车程会骑上半个小时。骑出胡同口就是一条柏油路。这条柏油路每年都会铺上一层崭新的柏油,可没过一个月又会变得坑坑洼洼。我们在柏油路上骑几百米会拐进一条三米宽的小胡同,在胡同里绕来绕去,最终骑到一条更宽阔的大路上。
这条大路起始于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充斥着各种叫卖声和新鲜蔬菜的味道。我们一路穿行,从赶早集的人身边骑过。不远处,可以能看到一堵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面有哨塔,上面有持枪的解放军——这是县城的监狱。我们经过这里都会加快速度,生怕解放军同志擦枪走火了。当监狱消失在视野中,我们也放慢了速度,此刻的眼前已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绵延数里的防洪堤。
如果是春天,我们会把自行车靠在路边,爬到提上,去折下刚发芽的柳枝,把中间的部分抽出,做成一种叫“Bi Niu”的乐器,“Bi Niu”发出的沙哑声音吵飞了不远处的麻雀,北飞的大雁也会回叫一声;如果是夏天,我们会骑得飞快,一路伴随着蝉叫声,生怕太阳变毒晒到了我们;如果是秋天,路两旁有很多晒玉米的,我们会从玉米粒中穿行,来考验谁的车技最厉害,如果被玉米的主人看到,会扯着嗓门对我们大骂,我们也知趣地赶快骑出来。如果是下雪的冬天,我们会追着喊着打雪仗,等骑到了学校,大家的衣服里、鞋子里都是雪,只能强忍着寒冷等待着赶紧放学。
小学的三年里,我都是骑车去上学。等升入初中,家里也搬到了学校附近,我就不再骑车了。偶尔想到那段骑车上学的日子,我都能感受到一种自由:从一个被要求写作业的地方到另一个被要求学习的地方,中间竟有一段可以自由安排的的时光,所以它才会如此的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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