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维很乱,千头万绪,难以理出个所以然。我坐了起来,很想点燃一支烟,但想想还是作罢!因为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夜静得出奇,除了室友偶尔翻动身子时床所发出的吱呀声外,再无其他。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洪水般,淹没了草地,淹没了树木,淹没了一切。虽然上了一天的课,此刻身体早已疲乏至极,睡意却无论如何不肯降临。我望着空洞洞的窗外,不愿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我想有些事终究是要想的,若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早想或者晚想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年我初中,晓语和我同在一个班级。当时我并没有和班上另外一个女生谈恋爱,也就是我后来的女朋友。那时我和晓语称兄道弟,关系格外的好。尽管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生,一头及肩的长发,细腻的皮肤,却整天疯疯癫癫的,常和我们打打闹闹。我和她每天开着玩笑斗着嘴,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偶尔有些矛盾,却也无伤大雅。这倒也给我无聊的初中生活带来了一丝乐趣。
对面床铺的室友这时打起了呼噜,这使我更加的心绪不宁,虽然烦躁,却并不想去把他吵醒。便随他去吧!我微微闭上了眼睛,晓语的身影慢慢在我面前浮现。我想远在千里之外的她此刻应该是熟睡了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晓语,但确实是想起了,我难以解释。
初三刚开学不多久,有一天早读课,我正在读一篇文言文。突然晓语转过头对我说:“大哥大,我要去念初二。”
“为什么好好的要去念初二呢?现在不好吗?”我不解地问。因为很突然,我感到有些惊奇。
“成绩不好呗!况且我家人也这么想,都已经决定好了。”她笑着说。
我知道晓语成绩不是很好,但留级的真正原因我并不敢确定就是如此。我望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在暑假我就这么想了。”
“别走好吗?和我们一起毕业不是很好吗?”
“怎么,舍不得我了?”她头一扬,脸上竟挂着那种女子特有的温柔的笑容。
“当然会舍不得啊!都一起上课这么久了,你说你这时候突然留级,我怎么能舍得?”
“切,我才不信!”
“我说真的,不骗你。”
“好吧!我相信你。那我去初二了,你会不会想我呢?”
“应该会!”
“什么叫应该会?”她收起了她的笑容,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以解释我会想她,但她却突然转过头去,对我不再理睬。我伸出手正准备拍她的肩膀让她回过头来听我的解释,想想还是放下了。我抬头望着窗外,一只鸟儿正在碧绿的树叶上停留着,突然,它不知怎么地,倏地就飞走了。我不明白那鸟儿为何突然飞走,正如我如何也不理解晓语为什么在这时候要选择留级。
后来,我劝留过几次,但她终究是离开了。我忘记她是哪一天离开班级的,但我却清楚地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天,每个人的生活依旧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啊,班级里来来去去本就平常,该吃饭的还是要吃饭,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又能有什么呢?但对我而言,却感到莫名的忧伤,离开了一个好朋友,那种心情除了不舍,更多的是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寂寥。
但我终究没有做出更多的表示,以及后来好多事我都难以记起,即使记起,我也难保不会有所偏失。
晓语离开后的前一段时间,我跟她还算保持较好的联系。可是随着岁月的推移,加上我初三学习紧张,渐渐地和她的联系也就随之减少。直至更后来,我和班上的一个女生谈恋爱了,也就更加习惯了不和晓语打闹斗嘴的的生活,就好像从不曾和她嬉闹过一般。是的,我开始忽略她了。但谁又能保证时间和距离不让人与人之间渐行渐远呢?即使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初中毕业那天,我要求老师让晓语和我们一起拍毕业照,因为我觉得本该如此。在我心里,她是我好兄弟,也始终应该是我们班的一份子。
过后的一个暑假,我陪晓语逛了一天的街。当我们步行回家的路上,她说:“怎么样,送我回家远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不是特别远,把你送回家就行。”
“是嘛?”她略表怀疑的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问我:“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她用眼角瞟了我一眼,随即快速地躲开。
“初三下学期”
“你很喜欢她?”
“是啊!”
她没再说话,我们沉默着一直往前走。我不时地踢着路上的石子。那条大路活像一条起伏不平的的波浪,望不到尽头。天边的云彩此时被染成金黄色,和那条大路相映成辉,如巨大的金轮即将沉入大海。
“我站到路中间,会不会被车撞死?”
“你傻啊!”我用责备的语气和她说。
“我想自杀”她说到,脸上表情自然,说完就往路中间走去。
我很诧异这傻女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心想她应该是开玩笑的,她的确喜欢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去阻止她,而是也走到了路中间和她一块儿走着。她见我也过来了,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儿,我们又回到了路边,她突然说:“以后如果那女孩儿把你甩了,你就来找我。我会接受你的。”
“好啊!”我笑了笑。
就这样,那次谈话随着她的到家也就戛然而止。后来上了高中,三年里都极少与晓语联系,因为那时我不断在学习和感情里来回奔波,根本无暇顾及到她,我想这样是过于残忍了吧,但事实就是这样横亘在我和她之间,无法跨越。三年里,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系。我有了新的朋友,她也有了新的朋友。但到底她过得如何,我却从不曾过问,仿佛她已慢慢淡出我的世界。
当我进入大学的时候,学习上的压力不再如高中那般压得我难以呼吸,加上和女朋友分手,这些都得以让我的精神放松下来想一些以前的事。我突然想起有个我本应当在意的人被我搁置了好久好久,如历史般,却又如此的清晰。因此,我便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晓语的联系方式,和她取得了联系。“喂,你找我干嘛?”她在电话那头说道。
“晓语,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死不了,你怎么也记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她的语气冷冰冰的,透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明明是你把我忘了好不?”我说道。我说完就反应过来我不该说这句话。
“我忘了就忘了吧!”她似乎生气了,“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啊!”
“别!别!”我朝着电话那头请求到“对不起,晓语,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都不理你!”
“算了,反正我都习惯了”她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那次,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她告诉我说她不想念高中了,想要出去混一混,我也难以确定她到底在开玩笑还是那就是她的真实想法。我劝她至少把高中念完。她还说假如把高中念完,考不上大学的话,就去当兵。我是知道的,当兵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世间的好多事,又岂能尽如人所愿呢。
好几次和她在QQ上聊天,她总会用一种“意想不到”语气和我说话。比如:想不到你也会进我的空间看看嘛!真是奇迹。而且,她总是会在我的说说下面留下一句损我的话。不管说说是与何相关。
聊了好多次以后,我发现晓语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开朗,尽管表面上还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喜欢闹腾。但从她的话语中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乐观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好几次,我问她谈恋爱没?她总是说在谈着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来有一次,我主动提出送她点什么东西,她说她想要耳钉。我一口应承了,因为我总觉得无论送她什么东西,我都会毫无异议,心甘情愿。可是,答应了她之后,我却懒得去买她所说的耳钉。也不是说实在懒得去买,而是一来我们专业的课程安排没有整块的时间,二来我们学校处于郊区,要想去买的话得坐车去市中心。因此一拖再拖。好几次她在QQ上问及此事的时候,我总是找这两种理由和她解释。五一的时候,我才得空去市中心买了五对耳钉准备按她所说的地址寄给她,但回来后又觉得邮局太远,因此再拖又拖,直到学期结束,那五对耳钉还默默地躺在我的抽屉里。
期间,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我,详细内容无从查阅,但意思大概如下: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对于我身边的朋友都格外的珍惜,我害怕被朋友背叛。
我深深地自责。
后来,我回家时约她一起去县城玩的时候才再次见到了她。事隔多年,她的模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更显丰满,皮肤变得更加白皙光滑。我在这时才终于把耳钉送到她的手中。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想起与晓语相识已然有八年光景,便总觉得应该为着她写些什么。同时,我也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一旦遇上了,便是一生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淡化自己给予对方的友谊。而友情却又不同于爱情,所以往往拥有这种情谊的人们,虽隔天涯,却如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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