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轶事之：父亲参军记

文/郑艺  2018.7.31

军旅轶事之：父亲参军记

1949年5月13日，建瓯宣告解放，解放军第28军83师师部驻建瓯，广大热血青年积极报名参军。父亲那年16岁，为参军虚报了岁数，参军的过程还有点戏剧性。

父亲参加的是师部文工队，负责征兵的首长问父亲：小鬼，会唱歌吗？

父亲有些害羞的说：会啊！

首长：那唱首听听。

父亲唱到：玫瑰玫瑰，我爱你……

首长：这这这……这个不行，换一首。

父亲怯怯的：嗯……嗯……，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首长：这……也不行，这些都是靡靡之音。你还会其他歌吗？要唱进步歌曲！

“进步歌曲？”父亲突然想起了学校里一位年轻老师教他们唱的歌曲《松花江上》。老师是抗战时期入关的东北流亡学生，背井离乡一路流亡到闽北，他经常给学生们唱这首歌，给学生们讲日军侵占东北犯下的罪行，讲自己有家不能回之思，讲失去故土之痛，说到动情处，每每声泪俱下。抗战时期，建瓯因为有一个空军基地，日本飞机便疯狂轰炸了建瓯上百次，被炸次数之多，在东南各省居第一位，也是福建在抗战中损毁最严重的城市，我的爷爷作为乡绅也是因此十分愤慨而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我在《我的爷爷》一文中有专门记述）。父亲虽然年纪小，但对老师无家可归、流亡离散的遭遇感同身受，对因日军轰炸而失去我爷爷更是满怀悲愤。

想到这里，父亲对首长说：我就唱首《松花江上》。“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唱着唱着，父亲的眼前浮现起老师教他们唱歌的情景，想起了老师悲愤交加的声音，想起了因日军飞机轰炸而逝去的我的爷爷，国仇家恨一齐涌上心头，父亲越唱越激动，声音哽咽，眼泪夺眶而出，几乎唱不下去……父亲的歌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首长握着父亲的手说：小同志，你可以参军了！

从那天起，父亲开始了他二十多年的部队生活，让父亲一生骄傲的军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