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
(23)亲情
随着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不再温馨甜蜜,不再熟悉。画着小鹿的窗帘不见了,印着“福”字的被褥不见了,变成了暗黑色的土地,和缥缈的灰黑色烟雾,以及冰冷。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邪恶催眠师罗特祖玛看穿了亚伦的内心,对家,对家人的渴望,对幸福生活地渴望。
他利用这一点,想要反转亚伦的思想。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亚伦的爸爸甘愿牺牲自己,让罗特祖玛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身体,换来儿子的平安。
只是,罗特祖玛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只愿他永远消失,不再出现,不再……
在明白了一切之后,亚伦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泪水无声地流淌着,在他的面前汇聚。从地面传来的冰冷感觉侵蚀着他,浑身只有心脏还在跳动,还有一丝温度。
嘈杂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亚伦没有一点反应,恍若那不是出现在自己周遭的响动。直到声音出现在了身后,很近的地方。那是脚步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急促、焦急和混乱。
突然,声音在亚伦身后戛然而止了,没有脚步声,没有喘气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安静了许久,总要有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亚伦?”那是盖地舅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亚伦没有回头,没有动。
“亚伦?我是盖地,你的小舅舅。”声音中满含焦急与担心,亚伦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亚伦,你怎么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盖地的语气焦急又心痛。
罗特祖玛和亚伦突然消失了,盖地率领勇士们冲进了幽灵之家,他们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惊动到不该惊动的敌人。他们小心翼翼,四处查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声响,直到这里。
亚伦依然不出声,静默着,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无法动弹。
他想起,当寒露节气到来,天蒙蒙黑的时候,妈妈会早早铺好被褥,插上电热毯,烘热原本冰凉的被褥,只为了让亚伦的小脚小腿伸进被窝的时候,温暖而惬意。
他看到自己,穿着背心的胳膊放在被窝外面,脸朝着墙壁,呼呼大睡,爸爸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他伸出手,轻轻将亚伦冰凉的小胳膊塞进被子里,再将被子拉好,掖好,静默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他着急,想要叫醒睡着的自己,因为他必须自己做出抉择。
当初,妈妈被迫离开,是没办法选择。被迫离开家逃到塔拉,也是被迫选择。来到塔拉,做勇士,是自己的选择。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此刻,躺在床上睡觉的那个自己,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爸爸~”,稚嫩的声音阻止了爸爸离开的脚步,爸爸没走,停在了房间门口。
“爸爸~,您能陪我躺一会儿吗?”他睁着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父亲坚实的后背,希望,渴望,盼望,浓烈地烧灼着那个身影。
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声音清晰而干脆,爸爸转过身,灯光从屋外照射进来,爸爸的脸庞笼在阴影中,看不清,亚伦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爸爸的脸庞,爸爸望着亚伦,眼神温柔,关爱无限。
他坐在了床边,倚着床头,躺在了亚伦身侧。见状,亚伦乖巧地钻进了被窝,他朝爸爸伸出手,爸爸原本将手放在脑后枕着,看到亚伦伸过来的小手,迟疑了几秒,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小手,小手冰凉,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特意抚过他额头的发旋。
这个发旋长在了发际线之外,就在眉毛与发际线之间,那里的头发逆时针排列,头发的生长方向也与其他地方相反,有着特殊的毛流。
都说有两个发旋的孩子倔强、聪明,也许是真的。
“亚伦,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了,爸爸不能陪你一辈子。”爸爸轻声地说。
“我,知道,我只是想现在,爸爸,爸爸能够陪我一次,就一次,好吗?”亚伦恳求道,灯光在亚伦的眼睛里忽闪着影子。
“那,我给你唱首歌,好吗?”爸爸柔声问道。
亚伦点点头,用力捏着爸爸的手,生怕一松手,就握不住了。爸爸的额头抵着亚伦的额头,低声唱歌。
“爸爸上床睡,马上打呼噜。呜——呼噜噜,呜——呼噜噜。爸爸变成火车头,拉着车厢梦中游。”
爸爸重复着,声音渐渐低沉,亚伦的眼睛忽闪着,不敢闭上。
最后,那双眼睛还是闭上了。
“爸爸,我想要睡了。我想确定,你是否会陪着我。我发现,自己不再快乐,生活没了你和妈妈,我不可能生活地快乐。因为……
没有了你!”
亚伦闭上眼睛,浑身战栗。
抉择,面临抉择,这滋味原来是如此啊!
盖地眼睁睁地看着亚伦的身体朝前倒下,没了反应,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此后的事情,没了悬念,盖地和众勇士救出了在幽灵之家地下室里被关起来的同族,没了暗河之水的熏蒸,幽灵之家现出了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座外形衰败的老旧城堡,在岁月的侵蚀下,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盖地他们在城堡的一座塔楼顶层,找到了艾玛公主,只是她被罗特祖玛施了最强大的催眠术,忘记了恢复人形的方法,只是一只头戴银色皇冠、浑身金黄色长毛的猴子了。
至于罗特祖玛,不知了去向,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回来了。
在先知迪普的树屋里,猴子外形的艾玛公主悲伤地看着躺在地上,呼吸均匀,却紧闭双眼的亚伦。
盖地站在一旁,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停地搓着,眼睛盯着亚伦,眼神里满是急切和担心。先知迪普坐在他的书桌旁,翻阅着书籍,书桌的一旁,两摞古旧的书籍码在一起,很高很高,都快要挨到树屋的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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