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

阳台上，那株被称作“小栀子”的花，兀自展开洁白娇俏的花瓣，吐露清新怡人的芳香。她是茉莉，不管我们以怎样的称谓怎样的态度对待，她依然故我地绿着她的绿，香着她的香。

走在路上，看道旁树蓊蓊郁郁。一样的绿色，一样的姿态，一样蒙了粒粒尘埃。谁能想到，春天的时候，它们曾开出姿态各异缤纷娇艳的花朵？乍暖还寒绿叶尚未抽芽时，它们就轰轰烈烈地绽放生命的热情，把对生活的热爱化作一朵朵、一串串、一树树鲜艳夺目的光彩。如今，它们静静地立在道旁，行人漠视也好，无视也罢，生长是它们永恒的姿态，开花是它们惯性的存在。

下午爬山，向南有首山，向西是灵山。说是山，其实是丘陵，海拔不过二三百米而已。连走带跑来回要一个半小时或两个小时。近两年来，城镇建设速度加快，两座小山上都修了宽阔的柏油路。最初受到青睐的是灵山，柏油路环山而行，联通三个沟壑，绵延至龟山。路北边大片的山坡被推土机推平，种了不知名的花木。坡沿儿植几列低矮的小灌木，像给山镶上了一圈花边儿。汝河如一条明亮纯净的丝带傍山向西蜿蜒，春秋时期令武将军的传奇化作一方宽阔的坟墓立在山东面，几栋颇有年头的庙宇在森森柏树林中传递佛音袅袅。这样的灵山，曾一度成为县城的后花园。周末车辆川流不息，一年四季游人如织。

这样的盛境只有两年吧。今年首山一下子热闹起来，原来不起眼的小山被命名为首山公园，柏宁大道直通山脚，公交车按次更替。山上，修路建台、种花植树，工程进展前所未有的快，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毫不夸张。如今，顺着四通八达的公路开车上山，可以站在观景台上俯视县城的高楼林立，也可以南向欣赏大片人造的花海秀树，还有一个用钢丝假草编制的种类各异的鸟园正在建造。春天的时候，一场盛大的油菜花节在首山隆重上演；自行车赛和各种才艺表演在山顶热闹非凡。与之相对的灵山，显得寂寥落寞了许多。

昨天再登灵山，一路上白杨高耸成林，狗尾草灿烂如花。我最喜欢的荆苕盛开得泼泼洒洒，散发着醒脑怡神的清香。听蜜蜂嗡嗡地闹，听山雀喳喳地叫，听布谷鸟婉转地啼鸣。翻过山头，一路向西，跑过一群群牛羊啃草的山坡，跑到灵山神水的那个潭边。有大片大片开白色小花的藤蔓围绕潭水，香气浓郁四溢。

灵山自有灵气，它从来不为什么人存在。它就是它自己，春天让树木吐绿，夏天让百草繁茂，秋天盛开满山野菊，冬天顶一头荒草。下一个轮回，它还是这样有滋有味地做山。

花草树木，高山流水，常常以最静默的姿态传达着最通达智慧。说什么成败，论什么宠辱，比什么高低，世间所有生命都应该是一样的轨迹：成长自己，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