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10日,九江。
11点35分,我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扭扭脖子,准备下班。
手机铃骤响,撕碎了惬意的环境。是女婿童雷的电话。
“爸爸,娜娜出车祸了!”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人没事吧?”我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心猛地一紧。
“正在抢救。”声音中紧张的有些要哭了。
“在武汉哪个医院?”我一边向外急走一边问。
“第一医院。”
17点31分。
我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手术室走廊的灯光煞白地照着幽长墙壁,白得让我感到眩晕,腿脚酸软,没有一点力气,我扶住墙,顿了顿,看着手术室大门。
手术室门口的那几个红字异常刺眼。
童雷正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着,看到我来,忙过来。
“多久了”。哑着嗓子问。
“四个多小时”
“伤到哪里了,腰…”
……
“你没事吧…” 。
“我没事”
童雷身上也有擦伤,是皮外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两车相撞,正好撞到她那边……。”童雷哭丧着脸。
我摆了摆手,嘴巴发涩不想说话。
“你受伤了,休息一下”。
我把手机关机,身体蜷缩在手术室门口正对面长椅上,十指交叉握紧成拳撑住额头,肘支在大腿上,双腿有点抖,眼紧紧闭着。我已听不得任何吵声,头晕沉沉地,心乱如麻,安静的走廊更加增加了焦虑。
“人千万不要有事。”我暗暗祈祷。
21点17分。
手术室的门轻轻地开了,我俩忙起身上前,医生缓缓地走了出来,满脸疲惫。
在我深切眼光地注视下,医生声音低沉:“人现在没事,但是…”。
一个“但是”让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喉咙又干又苦。
“还要进ICU观察,就算人抢救过来,脊椎神经损伤严重,可能难以恢复,下肢可能瘫痪。”
我嗡地一下,稳了稳神,“医生,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我的话软绵绵的无力。
医生看着我,缓缓地摇摇头。
娜娜进入重症监护室,原秀丽的脸於青发肿,身上盖着厚厚的白色被子,更衬托出她的脸色的惨白,床头架子上挂着一排大大小小的瓶子,垂下各种管子,鼻导管供着氧,眼睛紧闭着。旁边仪器显示屏突闪突闪不停地跳动,她悄无声息地躺着,没有看过我们一眼。
我隔着玻璃看她,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醒了她:“女儿,挺住,一定要活下来。”
那些天就是靠机器和药物维持,她终于搬出了ICU,但正如医生所言,她脊椎神经损伤严重。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无法感受她内心的痛苦。
她看到我挣扎了下,想笑,却痛哭了起来,我望着她想哭,却强忍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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