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已经过了,天气还是阴沉昏暗,乌云密布。迟迟不见一缕太阳的光芒。同学们仿佛被着天气下了诅咒般的,个个无精打采,好似喝醉酒后的醉汉。望向窗外,外面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树的残枝败叶在风中摇曳,呼呼作响。地上的尘土被狂风卷集其中,扬在空中,一片肃杀。满眼萧条、毫无生机的景象。
这是我从南方回到故乡,过的第一个冬天。早年我的父母在那里某食,所以我从小到大生活在那里,一家人生活不算富裕但也幸福。去年夏天回乡,是因为没有城市户口,为了我的学业,不得不回,也无很无奈。
听家乡的父辈们说,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晚一些。往年早在半个月前已是大雪纷飞、滴水成冰。而今年才刚刚零下一度。但比起我已经生活了数十年的暖国可谓是判若天渊。
这里的气候干燥,没有南方湿润,更加上现在是寒冷的冬天,所以我的嘴角干裂,口腔溃烂,使得嘴中食物难以咀嚼下咽,愈发没有食欲,只站在教室门口吹冷风。
无奈家乡小镇的中学,资金有限,校方两袖清风,不允我们装空调。只能默默的与严寒做着你死我活的斗争,无以诉苦。上午上课,教室中死气沉沉,老师更是无心讲课,独自在讲台前,冻的站不住脚。讲到一半,只好让我们埋头做题,自己双手缩在袖中,在教室前跳来蹦去,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由于我坐在教室中的位置特殊,在靠近后门的最后一个位置,冷风从门底的细缝里一股劲的钻上来,钻进我的裤腿中,而我的双腿在课桌下早已失去知觉,宛如一双粉碎性骨折的双腿打上了石膏,动弹不得,全身毫无热度,如若此刻飞到北极也不过如此。抬头望去,小伙伴们,穿着臃肿的棉衣,一个个裹得好似端午节的粽子,紫红的小脸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下课后,彼此捂着水杯取暖,以解寒冬之苦。
我见前面斜桌同学的手长满痤疮,问道:“你的手长了这么多痤疮,疼不疼?”
“痤疮?你的痤疮才长手上呢。”
“这是冻的,叫冻疮,我的手每年冬天都这样,不疼。”她无奈而又调侃的说。
“好吧,原谅我生活常识浅薄。”尴尬的低下头去。
写字时,手指冻的不可屈伸,抖得厉害,恰似《送东阳马生序》中,宋濂年幼时学习的情景。但我如今远没有他那时刻苦,只好写的字迹潦草,交于老师。不料尊师识我字体样貌,撕毁本子,从新书写五遍,我有口难辩,认真从写。晚自习过后,因为我家离学校十分亲近,不住在校。于是猛然打开教室门,迎面飘来鹅毛片般大的雪花,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心情顿时高兴起来,冰凉的雪花早已融化在我赤热的心头,变得温暖。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看到故里飘雪,是哪一年了,而我这些年所寄居的南方小城,也有好几年没有下雪。而今看到故乡的雪花,心中也不再寒冷,雪花已幻化成幸福与温馨。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从空中飘落的雪花,不由得让我记起周树人《雪》一文中所描述那样: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决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也是这样。落在地面上的雪花,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仿佛给整个路面撒上了一层银辉,柔和而又不失庄严。实说,我只爱雪,不爱冬天。
飘了一夜的满天大雪,直到天蒙蒙亮,雪花才慢慢变小。恰逢周末,我早早起来,爬上二楼,拉开窗帘,放眼望去,眼前白茫茫一片,整个小镇都好像覆盖上了一层未知的迷惘,变成了梦幻的冰雪王国。高处的雪花再一次腾空而起打着旋儿飘飞下来,像无数白色精灵,吵嚷着,欢笑着,轻巧地落在你的头上,肩上,调皮地钻入你的脖颈里,凉凉的,爽爽的,有些痒。那雪花虽不是从天际来,却比新降落正飘飞的雪花美些,因为有了阳光的折射,闪闪烁烁,像银屑,像碎玉,世界都晶莹剔透一般。向远处的几棵大树看去,不禁想起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千古佳句。
打开大门,路两边人们堆的雪人,各不相同,穿着奇装异服,心中不禁偷笑雪人样貌。远远地看着马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小心的走在路面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的走在冰上就像跳街舞,滑倒在地上,就这么酷炫。有的让我看着都觉得很痛,跌跌撞撞,扑通一下,一头栽倒。有的车辆则直接相互碰撞,骤然倒下。这无疑不提醒人们:雪景虽然美丽,但对于日常生活无疑是种打扰,气温下降,水管冰冻,交通瘫痪,对于都市人来说,像是美丽的末日。
而这条小镇上唯一的主干道,下雨时是“水泥”路,天旱时是“扬尘”路,现在却变成了一条让你望而生畏的路,走在上面就会人倒车翻。雪后天晴,随着时间的推移,冰雪慢慢融化,雪水顺着屋檐低落下来,声音“嘀嗒,嘀嗒”的。
临近中午,我约了认识不久但算得上至交的邻家少爷韩让,去兰州拉面馆吃面。一直知道他有喜欢“磨磨唧唧”的毛病,就提前发了信息。经过各种方法“邀请”,他终于答应出来。我们两人如约而至,因为道路瘫痪,车辆无法行驶,所以只能“121”去拉面馆。在路上,韩让一直笑路人无能,屡屡摔倒在地,不意自己被冰块滑倒,从那才老实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路。
到了兰州拉面馆,因为是正午,各色人等都来吃饭,进入屋内,人声鼎沸,各种气味交杂而生。进入里屋,叫店主做两碗拉面,大碗。店主是一个回族中年男人,带着一顶形状好似倒扣着的碗的帽子,倘若再加上点舞蹈动作,犹如马戏团里的小丑。个子高大威武,眉毛浓密,鼻梁挺直,嘴唇丰厚,声音洪亮低沉。韩让去了纸巾,我们找位坐下,用纸擦了桌子,不忍直视纸巾,怀疑桌面多年未擦,油污早已在此安家。难怪店主选了深棕色桌子当餐桌。如有工商部门人员来查,必将查封此店。因为桌子间距甚小,旁边坐满了人,只见得一个中年妇女,把椅子拉到桌子一旁,椅子是用铝合金焊而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皱紧眉头。那妇女一屁股坐下,翘起大腿,扭捏着屁股,故意弄的风情万种,对着对面的青年男人不知说些什么。旁边坐着一个男孩,孩子不足四岁,塌鼻子,眼睛两条细缝,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远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嘟着嘴巴,吐泡泡。旁边一桌,是从工地上放工吃饭的工人,衣服和脸上各是被水泥和石灰涂抹过的样子,一幅幅饱经沧桑的脸庞,抽着香烟,喝着白酒,香烟在他们的指尖被他们玩弄着,烟圈环绕,四处飘散。不一会儿,店主双手捧着一碗拉面,向我走来,只恨那中年女人坐在廓道中间,是个违章建筑,乱拆不得。店主只好身子挺的笔直捧着拉面向上伸,活像德国法西斯行纳粹。小时候爷爷曾跟我讲,给别人端饭,要双手捧碗,这表示对他人的尊重。我这才对店主起了一丝好感。店主把面放到桌上,
我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撑起筷子,把面往空中挑,碗中冒着蒸腾的热气,一股香喷喷的味道,顿时对这面起了歹心。汤中葱花、蒜苗放的不少,只是牛肉少的可怜,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汤汁入口,咸淡恰好,不油不腻。然后根根入口,韩让称道:“不错!不错!”吃到一半,墙上的一副对联,忽然引起我的注意,这样写到:“汤如甘露面似金,一条入口享佳肴”,只觉得夸张了些。我们俩吃完了面,原本冻的冰凉的双手,开始暖和起来,肚子也饱了。心中得到了满足,付了钱,离店而去。兰州拉面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苍蝇馆子”。
时间早已是下午,我们计划着要去健身房。双方回家各带了一杯水。我们俩闹着、玩着,去了小镇社区里的健身房,一路上拍起了雪景。拍那被冰雪覆盖的河流,正在太阳的照射下融化,水流随之变得湍急,奔放。
要说起这健身房,听社区里的人说,早几年是没有的,去年镇政府投资,在小镇里建起了健身房和游泳馆,引得镇里的人前去锻炼和游泳。到了健身房,我已是第二次去了,所以对里面的整体布局和健身器材都悉数了解。我的乒乓球打的不胜韩让,他也明白。所以刚进去,就拉我去打乒乓球,我不好推脱,刚开始的两句,水平相当,到后来,韩让屡屡大败苏雨,无奈之下,弃拍而去,十分懊恼。坐在健身车上,透过玻璃窗,俯视着一楼的泳衣池,池内人数稀少,只有几个年轻的壮汉,在泳池中变幻着各种泳姿,活像一条条金鱼,游来游去。
打开智能跑步机,随着机器显示出“3,2,1,开始”,慢慢加速,从原来的正常行走到后来的小跑,再到后来的大步快跑,呼吸也急促起来,几天没有锻炼,刚跑了几分钟就感到十分吃力,气喘吁吁。但仍然继续坚持着,韩让也和我一起跑起来,各自奔跑在孤傲的路上。十分钟后,浑身胀痛,开始发热,这时,韩让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了一句:“如果你想强壮,跑步吧!如果你想健美,跑步吧!如果你想聪明,跑步吧!”后来才明白,他是照着墙上的标语读的。跑步机,最终停留在了十八分钟,从跑步机上下来,感觉脚底板一阵酸痛,用手捋了一把头发,颗颗汗珠从脸上流下,面部红热,调整呼吸。很累,但浑身充满力量。休息了一会儿,决定要和韩让一决高下,我们在跑步机上,健步如飞,调节律动后,双腿也不觉得那么痛了。大脑仿佛再生一般,心中充斥着各种想法,思维环绕,心灵得到洗涤。
身体虽还在原地,但灵魂已行走在路上。而我所理解的“诗与远方”,并不是让你写一首首的千古佳句,而是用心感受生活的喜悦与美妙,热爱生活,收获快乐。在嘈杂的世俗中让自己的心灵安静一来,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则大不相同。远方也就近在于此。“生命在于运动”,所以我们要一直爱折腾,勇于折腾。
天色已经昏黄,太阳的余辉斜射着远处屋顶上未曾融化完的白雪,从远处望去,金光灿灿,小镇也显得安静祥和、厚重沉稳,我的心中如沐暖风。
我和韩让从健身房出来后,大汗淋漓,后脑一阵发麻,好似冰火两重天。但我们仍然继续,笑着,闹着,走在路上,走向远方。
这里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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